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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道夫差点没被这个数字噎死。一千支?自己车队护卫的箭矢储备也就堪堪两千支而已,平摊到二十名拉里亚巡狩手上自然绰绰有余,够他们在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中尽情挥霍。而埃修开口就要一半,他是想横穿朱达控制的草原还是想单枪匹马把朱达干掉?“不行,我拿不出那么多!最多五百支!”
“那么剩下五百支,就让我来提供吧。”扎卡尔走到二人身边,“胡撒卓尔,原来你是雪原里飞出来的猎鹰,而不是朋友的护卫——别紧张,朋友。”他冲兰道夫眨眨眼睛,“先前承诺的条款依然作数,你与胡撒卓尔之间的交易并不会影响我与你的交易。”而后扎卡尔看向埃修,郑重其事:“路上一定要小心。朱达的独子就是死在那里,从此一切与北境相关的人事都很容易让他暴怒。”
“我会的,谢谢提醒。”埃修站起身,将公马从地上拽起来。“失陪了,我还要去处理一些私人事务。”
私人事务?兰道夫不解,看着埃修为公马套实辔头,挽紧缰绳,随后奋力起跳跃上马背。然而公马只是僵硬地立着,不肯前行。
“你只是打败了他,让他成为你的俘虏;却还没有征服他,让他心甘情愿成为你的战友。”扎卡尔对埃修说,“胡撒卓尔,你对待他的方式太粗暴了,那只能称为虐待,而非驯化。”
“我会解决。”埃修伸出手,覆盖在公马的面颊上,五指缓缓收缩,指尖发力。头骨被压迫的痛楚让公马的眼瞳剧烈地收缩,但它并未暴躁地跳动,只是沉默地伫立在原地,然而逐渐紧张的呼吸与断续战栗的肌肉却如实地向外界反馈它正在遭受难以想象的磨难。埃修并未是一味地使劲,而是在无规律地收放指尖的力量,时刻让公马的痛觉神经在高度敏感的状态波动。如是反复几次后,公马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狂躁而绝望的嘶鸣,原地跳动起来,试图将埃修甩下马背。而埃修两腿一夹马腹,不动如山,五指依旧稳稳地陷进公马的脸颊中。
扎卡尔站在一旁看了一段时间,摇摇头,揽住兰道夫的肩膀:“朋友,我们去别的地方谈吧。我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
“您是觉得巴兰杜克这样子下去是没有办法驯服这匹马的吗?”兰道夫问。
“那倒未必。”扎卡尔说,“只是在经历过那样残酷的虐待后,那匹头马很难再会接受胡撒卓尔任何友好的沟通手段。那还不如一条路走到黑,继续施加更大的暴力,让骏马的意志彻底崩溃,使其对骑主的畏惧刻入本能之中。也许他仍然凶悍,仍然是最了不起的战马,只是那样的马,”扎卡尔沉默片刻,“我就不能称呼为‘他’,只能说‘它’了。”
在两人身后,公马反抗的动静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平息。兰道夫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回过头去看,发现埃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下马背,而公马在他面前屈膝俯首,顺从地舔舐埃修的鞋尖。一个手掌形状的痕迹深深地凹入它的面颊,每个手指关节的纹路都清晰可辨。
“‘焚野’,这就是你以后的名字。”埃修重新跨上马背,目光抬起,落到不远处的小坡上,那里停着一辆宽敞的马车,居高临下,冷眼旁观。在启程返回北境前,他最后需要处理的“私人事务”就坐在车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