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那拉氏的心情甚好。便连饭都多吃了小半碗。
塔娜伺候那拉氏用膳,也是含笑道:“令妃今儿左推右挡,也是聪明,却怎么都挡不住主子今儿的安排。只是她不明白,她这样左推右挡看似聪明,却实则反倒都是错了。她那些推挡全都看在五妞眼里、听进五妞耳里,她与五妞的情分便也都因为那些退档,一句一声地一点点断了。”
那拉氏满意地勾起唇角:“这个五妞与她有那样深的情分,放进她宫里去,将来便不管她怎么对待五妞,她都只是错。”
塔娜点头道:“当年令妃刚进宫的时候儿,主子就说过她跟五妞有些相像,咱们这才知道她们一个地方的人。她们的眼睛,说话的情态都像。那会子令妃便开始在主子面前不驯,奴才们便给主子出过主意,说可以将五妞弄回宫来,与她抗衡。”
“可是主子却忍得住,主子说五妞是一枚好棋,值得用在更好的地方儿。主子从那时候起就在留意着五妞在宫外的动静,这颗棋子培养了十年,这会子终于到了用得上的时候。”
“主子的深谋远虑,便是孝贤皇后在世,也比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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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勾了勾唇醢。
“我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性子。我是满洲格格,性子就该直爽泼辣,唯有这样儿才能叫皇太后喜欢。人年岁大了,都喜欢看戏,可是年岁大的人谁愿意看绕脑子的戏本子,都是挑简单直白的罢了。说句不恰当的,皇太后就是看戏的,我就是那个台上的角儿。我该怎么演,一切全得凭皇太后的高兴。故此那会子粉墨登场的,只是戏本子里的角色,如何就是我自己的本性儿了?”“
“这些年在宫里的每一天、每一事,何尝不都是一出戏。皇太后看着呢,我就得按着戏本子里的性子去演。故此这些年没少了故意莽撞、装作鲁莽。便是要叫皇太后、皇上和孝贤皇后都以为我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她们瞧不起那样的我,可是也因为那样儿,才能叫他们对我放轻了防备。你瞧那些年,就因为我扮成那样的性子,孝贤皇后才能将心思都用在整治慧贤身上;慧贤之后又是纯贵妃、嘉贵妃、令妃……我虽然置身其中,明明该说的说了、该办的都办了,可是她们反倒不防备着我。”
那拉氏说着愉快地拍手:“哈,二十年啊,算计来算计去,孝贤皇后是算计死了慧贤皇贵妃,算计的令妃生不出孩子来……可是呢,她也把自己的性命给算计没了啊!她的死因,直到今天皇上还不准提。堂堂元气嫡后,便是再多声名,却终究还是落得个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啊,这二十年来到最后,谁才是赢家?是我啊。”
“她们死的死,伤的伤,却唯有我今日稳稳坐上皇后之位。缇”
“今日为皇后,不再是屈居人下的妾室,戏本子已经换了,我便不能再按着从前的路数去演。从这会子起,我只是皇后,只做一个皇后应该做的事。孝贤皇后从前如何制衡六宫的,我的本事并不比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