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就像踩在刀尖上一样。
她强忍着,不让别人看出异样。
稍微离人群远一点,时小念痛得连城堡的大门都走不到,只能就近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来,坐到长椅上,伸手拉起自己的裙子。
裙子一拉开,时小念就看到自己脚上那只白色皮鞋里有鲜血渗出来。
脚背上一片殷红。
“席小姐,你没事吧?”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时小念抬起头,只见一个棕发高鼻的年轻男孩站在不远处,手上端着一杯红酒,彬彬有礼地问道。
“哦,我没事。”
时小念的脸色有些白,脚上像是被针刺般地痛着,像是血肉在叫嚣。
罗琪这一脚踩得太狠了。
“席小姐,失礼了。”
年轻男孩将酒杯搁到一旁,就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不由分说地托起她的脚,将皮鞋脱去。
“不用了。”时小念阻止已经来不及,男人看着她脚背上的伤不禁蹙了蹙眉,“伤得很重,这是谁踩你的吗?”
“没有,不小心踢到了东西。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
时小念说着就要把脚收回来,男人一把将她的脚握住,另一只手从口袋中取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擦掉她脚背上的血污和灰尘,小心地擦拭着。
碰到伤口,时小念痛得身体发颤。
罗琪的鞋跟又细又尖,如若利刃刺进她的脚里。
“这样不行,这需要消毒和包扎。”
年轻男孩蹲在她面前说道。
“是吗,那我去包扎,谢谢你了。”
时小念收回脚。
“席小姐,你现在不能乱动,我在学校读的医学,将来会是个医生,所以你最好相信我的话。”男孩站起来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四下望了望,然后道,“我进去问人要医药箱。”
说着,热心肠的男孩转身就跑,时小念喊他都喊不住。
时小念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疼得她直蹙眉。
她抬起自己的脚,用手帕擦着上面的血渍,有脚步声传来,她立刻把脚穿进鞋子里,抬眸望去。
封德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道,“席小姐,舞会要开始了,得由你和少爷开舞。”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请宫欧吧。”
开舞。
她这脚怎么跳舞。
不能跳也得跳。
时小念将封德送走,然后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痛得钻心,她低眸看向自己,幸好裙摆够长,遮住了她的双脚。
看不出来。
时小念咬咬牙,极力地忍住痛楚,然后朝着庭院那边走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偌大的庭院里灯全部亮起来,树上缠绕的灯如同一棵火树一般,华丽夺目,地上的灯犹如繁星,嵌在这个夜晚,美妙无比。
众人都在等待着舞会的开始。
时小念走过去,若无其事地和一些女宾们寒喧起来,拿着酒杯与人碰杯。
脚上的疼痛让她几乎有些站立不住。
她能感觉有血正从鞋子里渗出来,没事,熬过这个舞会就好。
时小念尽量不让自己有大幅的走动,就这么站在那里和人攀谈。
“席小姐,原来你这里。”
棕发高鼻的年轻男孩从人群中钻进来,热情就直朝时小念走过去,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她。
“我现在没事了,谢谢你的关心。”
时小念见到他,立刻赶在他说话之间说道。
灯光落在男孩的脸上,有着朝气,也有着热情。
“不可以,一定要检查的,我把箱子拿来了,走吧。”男孩说道。
“真的不用了。”
时小念感觉周围的目光全落在他们身上,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前的男孩热情过了头。
“就一下,来,你跟我来!”男孩容不得她抗拒,拉着她的手就走,另一只手撇开旁边的人群,“你们让让,让让。”
时小念痛得脸色惨白,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任由他拉着往前,脚痛得仿佛整个人随时倒下来。
人群突然自己就让开了一条道路。
时小念痛楚地往前望去,只见宫欧正朝着这边走来,他穿着封德亲手缝制的礼服西装,纯黑的墨色,如同炼狱之色。
他的双腿修长而笔直,一步步沉稳地踩在草坪上,身侧的手随着走路而有轻微的摆动,一张英俊的脸上神色绷着,薄唇抿得没有什么血色,灯光游离在他的周围,晕染过他的眼角,他一双墨瞳正望向她,眸子阴郁到了极点。
如同黑洞。
吞噬万物的黑洞,仿佛谁的视线在他的眼睛上多停留一秒,就会被吞噬得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