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烈俯着身站在那里,一双眼中满是坚定,“宫彧,我喜欢你,你呢?”
“……”
宫彧僵住,他想从这张床上下去,但他动不了,骨骼各处都叫嚣着疼痛。
洛烈没有退步的意思,人继续往宫彧靠近,一双眼睛深深地盯着他,宫彧往后退去,洛烈再接近。
病房里只剩下呼吸。
宫彧不断往后退去,洛烈不断靠近,鼻子几乎触碰上他的,宫彧退无可退,枕头被他压得陷下去,看着静在眼前的一张脸,宫彧伸出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洛烈!你究竟想干什么?”
“发怒了么?”洛烈清冷地笑出一声,“那你告诉我答案,清醒地告诉我答案!”
闻言,宫彧的怒意全部被勾了起来,从喉咙里低吼出来,“既然你知道我早就明白,你也该知道我的答案,我的答案从来都很清醒!”
几年前得不到结果,他以为过了几年就能得到?
“你说啊!”他要听宫彧亲口说出来,清醒地说出来。
“我宫彧不爱男人!你离我远一点!凭你一个医生也想接近我?”
宫彧咬着牙道,语气透着浓烈的愤怒。
“不爱男人?那席钰算什么?”洛烈站在他病床边,整个人俯身看着他,喊得比他更大声。
与其说这是告白的现场,不如说是吵架的现场。
“他就是席钰!”宫彧吼道,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我和你的取向不一样!”
他说得很用力,字字重音。
他就是席钰。
他不爱男人,但他爱席钰,就是这么简单。
“……”
宫彧的话音落下,洛烈的眸子僵住,定定地看着他,所有的怒意轰然褪下,脸色比他白得更加可怕。
太阳照进来,打光打得太厉害,打得两个人的脸上都没了血色。
宫彧怒视着他,不满他的靠近。
很久。
久到如同过了一世纪,洛烈才慢慢直起身子,站在那里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纱布,忽然笑了一声,笑得再苦涩不过,“看,这样不就好了。”
“……”
宫彧怔住。
“说出一句心里的感受有那么难么?”洛烈笑着说道。“要是当年你肯这样用力地说上一句真话,你和席钰也就不会留下这么多遗憾了。”
宫彧震惊地看向他,“你……”
“我还真不错,当年席钰没有逼出你的真话,我今天逼出来了。呵,呵呵。”洛烈笑着说道,一边笑一边往后退去。
“……”
宫彧看着他,目光黯下来。
真话。
仅仅是缺了一个勇气说出真话而已,然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看来今天,我们都改正自己的毛病了。”洛烈继续往后退去,“我终于能在你清醒的时候告白一次,而你,终于愿意清醒地说一次心里的感受了。”
他边说边笑,笑得越来越张扬,也越来越刺眼。
“……”
宫彧感觉自己的喉咙里梗着一根刺一般,扎得他疼痛。
洛烈一直笑着退到门边,伸手打开门,再也没有力气将自己的视线维持在他的身上,“宫彧,一个人的人生很短,连开口表述自己感受的勇气都没有,会活得很累。我现在不累了,我希望……你也能轻松。”
看着洛烈脸上的笑容,宫彧的胸口泛起一阵内疚,“洛烈,我刚才……”
“你很诚实,我谢谢你的诚实。”洛烈笑着说道,“我知道我从来没在你的眼里过,我也知道我这样身份的人根本高攀不起宫家的长子。”
宫家的大少爷,云里的人物。
他算什么,一个无父无母无亲无朋友的人,靠着宫家敌对补助才存活的一个人,本就没有资格去捧一朵云,更何况,这朵云也从来不曾在他头顶上停留过。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承认我刚才的情绪比较糟糕。”
宫彧说道,他回想自己刚刚的那些话,眉头再度皱了起来。
“宫彧,我不需要内疚,真的,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洛烈笑着说道,倒退着走出病房,将门关了上去。
“砰。”
门被关上。
宫彧头疼地闭上眼,手指抚上自己的手臂。
洛烈走出病房,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像是失了魂魄一般,有声音不断地在他耳边回荡。
“既然你知道我早就明白,你也该知道我的答案,我的答案从来都很清醒!”
“我宫彧不爱男人!你离我远一点!凭你一个医生也想接近我?”
“他就是席钰!我和你的取向不一样!”
是呵。
就凭他啊……
就凭他啊,可就凭他,也有权利告白的不是吗?也有权利去承受所有的失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