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时小念一边收拾一边问。
“其实我这个人是最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但现在大家在一起避难,算是同坐在一艘船上的人,还是齐心合力比较好。”洛烈斟酌着用词说道,“慕先生作为一个盲人已经做了很多超过能力范围的事情,他每天光是安排换防就要三次,而且不照规律所循,这是件很累的事情。”
话是点到为止。
时小念收拾着玩具,明白他的意思,抬眸看向洛烈那一双孤傲的眼,“他这几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那些过往像是他们心中的一个瘤,稍一碰及就会恶化。
“你们不合?”洛烈问得再直接不过。
“很多事情不是单用一句不合就能简单带过。”时小念把一块块的玩具累到一起,看着洛烈说道,“你和他说说吧,让他不要那么操劳。”
“我以为这话你说更管用。”
洛烈说道。
“可我说不出口。”时小念也很直接。
洛烈怔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我明白了,谁让我是个医生,我还真是到了一个古怪疾病集合的地方,我来解决。”
说着洛烈从沙发上站起来离开,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转眸看向时小念,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时小念迎向他的目光,了然地反问,“你和哥没有联系过?”
一句话直戳洛烈最软肋的地方。
洛烈尴尬地用笑来掩饰,看着她道,“造了假身份以后我就是另一个人了,再说,只是普通朋友一场,有什么好联系的。”
时小念把玩具全部收拾好,也从沙发上站起来,淡淡地道,“哥挺好,那之后伤势恢复很快,现在应该是帮着宫欧处理兰开斯特的事。”
她知道洛烈最想知道宫彧的伤势。
来这里这么久洛烈才开口说这一句,看来是忍不下去了。
“是吗?那挺好的。”洛烈点点头,“他们在外面做事可比我们在这里避难危险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这一切。”
时小念低下眼,道,“宫欧不会让他在意的人受伤,你放心。”
宫欧很重视自己的哥哥,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
宫欧那么聪明,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所有人都被他安排好的。
而别人……从来都安排不了他,掌控不了他。
“怎么,我的担心就这么浮于表面么?”洛烈苦笑,“行了,你也早点睡,别再绑那一根线了,慕先生已经加强护卫。”
和洛烈分别,时小念一个人走上楼,慕千初从楼上缓缓地走下来,手按着扶手,然后他停住了,一双眼睛准确无误地“看”向时小念的方向。
那晚的小风波以后,他们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沉默在楼梯间绵延开来。
时小念顿了顿脚步,什么话都没有说继续往楼上走去,同他擦肩而过。
“……”
慕千初微微侧过脸,鼻尖闻到一丝她身上的香气,他张嘴想说些什么,时小念已经从他身旁走过。
他的脸色黯了下去。
如果不是宫欧的主意,时小念是绝不会接受来自于他的保护,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慕千初自嘲地勾了勾唇,笑容再苦涩不过,他一步一步往楼下走去,一个踉跄,他整个人跌坐在楼梯上,好久都没有站起来。
时小念走到楼上,确定宫葵和宫曜都洗完澡准备睡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紧紧关上。
把窗帘拉上,时小念拿起一卷线开始在房间里布线,布得比最开始还要夸张,从钢琴脚一直布到床头柜边,每一段线上都穿着一只玻璃纸鹤。
满地的线看起来就如同机关一般。
这几天一到晚上她都这么做,抓不到侵入的人,她谨慎一点总没错。
做完这一切,时小念才爬上床睡觉,手自然而然地从旁边划过,已经忘了究竟有多少天,这边的床永远是凉的。
“啪。”
时小念把另一只枕头扔到里边的床头柜上,然后躺下来,关灯睡觉。
月色朦胧。
一抹月光从没合紧的窗帘泄露进来,落在被子上。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地睡着,呼吸均匀。
绑着手指的线忽然动了动,玻璃纸鹤发出沙沙的声响。
时小念躺在那里,耳朵敏锐地动了动,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黑影蹲在她的床前,一双眼睛特别大,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光。
她大声地尖叫起来,“来人啊!救命!”
终于被她抓到了。
她尖叫出来,那人也没有封住她的嘴巴,仍然蹲在那里。
“砰。”
门被人从外面狠狠地撞了开来,慕千初和洛烈再次第一时间冲进来,保镖们也跟着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