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芩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徐川?是你吗?徐川!”
难道是徐川发现自己在瓷瓶中,来救自己了?这个猜测让徐芩欣喜异常。
“你到底在哪……”
瓷瓶中的人缓缓坐下,自己方才只不过是灵魂出窍听到了徐川的自言自语罢了,他怎么会发现自己在这里呢?
第二天一早,带着厚重黑眼圈的汝飞飞和老教授在门外碰了个对面,两人都是笑了笑,便去村民家的厨房盛饭了。
“多吃几碗,你看姑娘瘦的!”拉驴车的村民自小是个跛子,也是下车的时候汝飞飞和老教授才瞧见,家中还有一个耳聋又有些痴呆的母亲,自然没有姑娘看得上他,这么多年也只有他与母亲相依为命。“谢谢。”汝飞飞一边道谢一边接过满满的摞成小山的饭碗,其实她并没有什么胃口,一整夜没有睡,不是在想徐川就是在想以前的事情,甚至是想令毓萌的事情,想到最后,她几乎要放弃继续寻找,回到
校园里,这里离真相太近了,她不怕等待,只怕再也没得等。
老教授看起来也是彻夜未眠的样子,“你们睡得不舒服吗?”老太太问道。
“妈,你又听不见,一个劲儿的问人家做啥,”村民刚下地回来,带回来了田间泥土的清新味道。
老太太高兴得帮儿子去盛饭,“瓜娃,多吃一点,吃高高,吃壮壮!”
被叫做瓜娃的老大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都多大了,还喊我乳名,现在都四五十了,还什么长高长壮。”
老太太也不在意,照样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四个人就坐在板凳上,在穿堂风扫过的厨房吃起饭来。
汝飞飞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大叔,麻烦问一下,我们接下来该往哪走?”
正在吃饭的村民停下了咀嚼,深深看了一眼汝飞飞,没有回话。“我们真的要去,非去不可,还请大叔给指一条路,拜托了。”汝飞飞放下碗筷,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之前对您说谎了,我很抱歉,我,我是大学生没错,但我们此行并不是去做地质勘探,我的爱人……”
汝飞飞说到这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旁的老太太即使听不到汝飞飞说的话,也知道这孩子遇到了难处,转头对自己的孩子说道,“她要啥,我们就帮点啥,你看给孩子哭得……”
村民挠了挠头,身边的老教授也开了腔,“她的爱人,也就是我的学生,一个月前来了这里,可能和那个国家行动队有些联系,还请你帮帮忙。”说着也站起身来鞠了一躬。
老教授的年龄足足比村民还大了十几岁,如此大礼,这下算是知道了两个人的心意。
“我又不是什么拦路虎,只是觉得你们去了也是白白送死,不想让好人枉死罢了,看这情形,我是劝不住你们了。”村民深深叹了口气。
“来,孩子,吃饱,吃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别饿着自己。”老太太招呼两个人继续吃,汝飞飞含着眼泪还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里已经是最靠近事发地的最后一个村落了,过了这里,上山路上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这一顿饭果真要像老太太说的那样,吃好,吃饱,下一顿,或许就是在黄泉路上了。
当一件事情来临的时候,最坏结果已经由最亲的人演示在先,你反而觉不出怕来了,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跟他一起去呢。
吃过饭,汝飞飞和老教授开始收拾为数不多的行李,村民和老太太不知道还在厨房乒乒乓乓的忙些什么。
“老太太,大叔,我们要走了。”汝飞飞喊着,却见村民也收了一个包裹,“我跟你们一起去。”
两个人都愣住了,“你……这是……”汝飞飞有些不明所以。“实不相瞒,那场灾祸里,我唯一的妹妹也死了,她是嫁到周家庄的,我不甘心啊,唯一就是担心老母亲没有人照料,但是看到你们来了,我想我也应该去看一看,查一查,我的妹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
死了!”
“老乡,”老教授率先发了话,“不是我们不让你去,我们这一去,也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几乎是去送命。”“我知道,可你们不也是准备去看一看吗?”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几个窝窝头,分给老教授和汝飞飞,“母亲知道我去意已决,给咱们准备了干粮,她会照顾好自己的,万一,我是说万一,妹妹还在等着我
去救她呢?”
几个人都沉默了,没有人喜欢以身犯险,每个人都渴望安定祥和的日子,但总有人要揭开真相。
或许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但是心里那个疙瘩,那个疑问,恐怕没办法坦坦荡荡的带着活一辈子。
太痛苦了。
比起直接的悲伤,比起痛苦出声,悬在心底的疑问让人更加痛苦。
逢年过节,清明雨上,这个时候要不要给妹妹烧纸钱?她若是死了,必定是要的,可是万一,万一她还活着呢?
人们总是愿意相信美好,但是发现美好,在这里,是要送命的。没有再与老太太告别,几个人背上包裹,向南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