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长廊里,景容与于夫子正在悠闲自在的畅谈着。
长长的长廊上,一路延伸都挂着红色的灯笼,光线映照在木雕精致的柱子上、地上、树上,透着斑斑的树影隐隐晃晃,颇具美感,加上微风刮着树叶飒飒作响,此处,倒是个闲谈的好地方。
长廊尽头的四方台内,隔着三面雕琢精美的屏风,单单敞了一面,里头,清淡的茶香味卷香弥漫!
萦绕在鼻尖处,温润适宜。
景容与于夫子对立着盘腿而坐,低矮的桌案上,摆放着一壶茶,两个杯子。
景容品了口茶,回味无穷了一会,便道,“于夫子,你现在倒是过的乐活,在这僻静幽雅的地方修养身心,整日过着闲云野鹤的归田生活,逍遥二字,当属是你。”
对面,于夫子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轻轻煽动着,白花花的胡子因为太长了,以至于遮去了他大半个嘴巴,不知他是在笑,还是如何?
他说,“地方是好,远离朝堂纷争,悠闲自在。”
“看来,夫子辞官,辞得真好。”
“官场上的事,大多都是浮云,言之行,行之礼,都拘困不定,绕人心闷,正所谓,深林落断枝,水清游金鲤,人啊,就该待在他本该待的地方,又何必弄得头破血流,非要去钻那种荆棘之地呢。”于夫子叹息,总爱拖着长音。
虽拖着长音,可听上去,倒不觉得烦闷,反而在如此惬意的环境下,还颇有几分耐人寻味的味道。
景容亦迎合着他的话道,“人非圣贤,圣贤者,乃大智者,夫子所道,言之有理,朝廷纷争不断,虽是个金贤之地,可待久了,也非死即伤,四十多年前,夫子退隐,在此处创建了鸣山书院,多年来,为朝廷输送人才,现如今从鸣山书院出来的学子,大多都在朝中为官,也都是清廉官正、位在各处,这功劳,还得记在夫子你头上。”
对面的于夫子继续煽动手里的扇子,说,“朝纲始终是朝纲,谁也不得越雷池半步,官场如战场,谁都盼着往上爬,可谁又知道,这爬的越高,摔下来的时候,也就越疼,但若能在攀爬的过程中小心抓好一根藤蔓,摔下来时,只要藤蔓不断,自然会安然无恙,这道理,我每隔三年,便会与入学的学生讲一遍。”
科举三年举办一次,可不是得三年讲一遍嘛!
正是因为如此,于夫子在朝中为官的学生,鲜少有被弹劾亦或是被拉下马的,各个安分守己,将自己的官位坐得牢牢地。
景容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认同!
小一刻后,于夫子又叹了一声气,继续说,“我虽隐退了四十几年,可耳边,也时常听闻到一些事,一些学生每逢时月一到,便会写封信过来问候问候我,之前,还谈及到了关于太子的事,那事其实也说不上准确的缘由,毕竟,是祸国的大事,但也无非归咎两点,要么,是密谋多年,要么,便是受人教唆,那太子啊……”又拖了个长音,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是个笨拙的人,当初承庆殿大火,还是因铁丝上涂着硫磺而烧起来导致的,这么缜密的事,他太子能想到?围宫弑君?那是掉脑袋的大事,他都是太子了,还急什么急?估摸着,都是因为小人多!”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于夫子有些吃力。
咳嗽了两声!
而他毫不顾忌的大方谈论起太子围宫弑君的事,还是在一位王爷面前,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也不怕隔墙有耳,传到皇帝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