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第三师团的是上千具肮脏的、死状凄惨的尸体。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几乎让小豆岛从濑户内海上彻底消失,更把第三师团的士气打到了冰点。第三师团是以两千多名伤愈归队的士兵为基础重建的,新兵太多,加上整个师团有过被人全歼的耻辱,士气一直不怎么样,全靠对华军的刻骨仇恨撑着。在目睹了小豆岛毁灭的恐怖场面之后,对华军的恐惧几乎压倒了仇恨,不少军官嚷嚷着情况不明,前方极有可能有埋伏,我们不能贸然进军,先弄清楚情况再说······吧啦吧啦的一大通,说白了就是怂了,想趴窝装蛋。军官如此,士兵们就更不用说了,士气在吵吵嚷嚷中一路下跌,直至跌无可跌。
他们怂了,师团长堂本刚直可没有怂。
堂本是马六甲战争中第三师团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联队长,他在战略僵持阶段遭到华军空袭,胸部被一块弹片击中,紧急送回国内做手术,侥幸逃过一劫。在经过大半年的休养之后,堂本终于伤愈,作为本师团幸存下来的最高指挥官,他被任命为师团长,扛起了重建第三师团的重任。他也算有本事,三把大火烧下去,第三师团恢复到满员状态,居然又有模有样了,在几个月前的演习中出色完成任务,赢得军界一致好评。但是享受着这些荣誉的堂本心中殊无喜意,在演习中打败比自己更弱的同僚并不是他期待的胜利,他期待的最终胜利是打败华军,为第三师团洗雪耻辱。现在华军自动送上门了,而且一声不吭的打进了东京,堂本当然不会跟他们客气,整个师团倾巢出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已经抱破釜沉舟的心态准备迎接这一战的师团长大人无法容忍手下的懦弱,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发出砰一声巨响,在场二三十名将佐参谋无不噤若寒蝉。堂本刚直少将眼里喷出火光来,指着他们的鼻子怒骂:“你们真的是第三师团的将领吗?你们真的是大和男儿吗?只是一发炮弹而已,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先辈们的神风斗志和大和魂都哪里去了?支那人现在都打进我们的首都了,这是百年以来不曾有过的耻辱,只有用敌人的血才能洗涮,值此民族危急存亡的关头,你们居然只想着后退保命!你们真应该庆幸现在不流行武士道了,否则你们通通应该剖腹自杀,以谢国民!”一通臭骂把吵得震天响的将佐们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更让吵得更凶的士兵们安静了下来。通过电波,大家都听到师团长那激愤的声音:“不会有后退,不会有妥协!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只要还有一名士兵愿意服从我的命令,我都会带着他向支那人发起进攻!就算是死,我也要睁大眼睛看着支那人的子弹是怎么把我打死的,决不会把后背留给他们当靶子!大和民族的男子汉们,跟我一起去死吧!我们死也要死在东京城里!”
第三师团沉默着。工兵联队以极快的速度清理公路上的杂物和尸体,全师团沉默的向东京方向挺进。
大概是觉得没必要在这个手下败将身上浪费轨道炮的身管寿命,让第三师团全体官兵恐惧之极的轨道炮炮弹始终没有落下。反倒是雷霆轰炸机朝他们扑了过来,空射巡航导弹在碧空中拉出纵横交错的白色尾迹呼啸而下,公路上顿时火光冲天。与此同时,大批轰六出现在长滨、彦根和大垣上空,航空炸弹密如暴雨,将这两三座城市炸得一塌糊涂,轰六前脚刚走,数十架运十就赶到了,舱门打开,剽悍的伞兵成串的纵身跃出,洁白如雪的伞花在战场上空绽开,恰似漫天飞舞的蒲公英。华军战斗序列中的一支王牌————第15空降军登场了。两个空降团分别在长滨、彦根、垣空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这三座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城市,主力部队在第13运输师和第34运输师的全力协助下源源不断的飞越东海扑了过来,截断了京都地区甚至南东瀛通往东京的陆上交通。当然,如果驰援东京的大军愿意往被核弹炸成鬼蜮,核辐射尘埃弥漫的名古屋钻,或者冒着被华军潜艇当靶子打的危险走海运,华军空降兵也不会有意见的。
八年前名古屋遭到核打击的恶劣影响如今急剧发酵,令东瀛痛苦不堪。正是那肉眼看不见却异常致命的核辐射尘埃令名古屋这一交通枢纽无限期的瘫痪,让华军轻轻松松的截断了通往东京的陆上交通,各路勤王大军想过去,要么抱着必死的心态从名古屋退过,要么硬啃第15空降军的防线,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不作死就不会死,八年前那一小撮军国主义余孽在作死的时候,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把东瀛害得这么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