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母亲做的饭盒,去给自己的哥送夜宵。他哥忙起来,有时候连晚饭都顾不上的,无论君爷在单位有没有的吃,陆夫人都是会把饭盒准备好,让小儿子送过去。
今晚,算是陆欢最后一次给自己加夜班的哥送饭盒,之后,他在大学,将有好几年的时间没有这个机会送了。
蔓蔓是在自己弟弟拎着饭盒走下楼梯后,陆夫人追出来说他还有个汤忘了带,蔓蔓帮母亲拎着汤煲,跟着走下去拿给弟弟。
走到楼下,她弟弟正打开车门,一盏黄色灯泡照在陆欢的侧脸,浓眉,大眼,有点寂寞的阴影,几分神似君爷。
她心眼儿一跳,想着似乎都从没有和弟弟单独地说过话儿。
走过去后,说:“欢儿,我和你一块送过去吧。反正,路不远。”
看了看她的陆欢,眼里闪现迷惑,但不可能拒绝:“那上车吧。”
她坐到副驾座上,拉上安全带。
操纵着方向盘的陆欢,并没有急着打火启动,而是通过车前镜,望着她,像在打量她,一双十分年轻的眼睛,在这一刻里面显出了与年纪不符的成熟气概。
“姐,等我放寒假从大学回家后,姐应该生了吧?”
“预产期是在明年一月份。”蔓蔓答。
“是啊,回来后我要当舅舅了。”一丝吁叹,从微俏的唇间溢出,“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蔓蔓以为他是想说,自己当弟弟受恩宠的时间不长,现要当起舅舅了,压力大。
“姐,等我再几年,我一定和哥一块给你最坚实的后盾,谁都欺负不了你。”
意外的转折,让蔓蔓侧眼相看刚成年的弟弟。
握着方向盘的陆欢,属于少年的秀嫩的脸皮,紧紧绷成了一层霜。
蔓蔓的手自然伸了过去,搭在他手背上,轻轻的语声如润雨,安抚他的焦躁:“欢儿,那事谁都没有错。”
陆欢是在后悔上回她被绑事件中,他是自始至终家里没有帮上忙即结束的一个。
听姐姐这么说后,陆欢只是往姐姐脸上望一眼,眼神里有与君爷一般的凌厉,然后,掉过头,启动了小车。
车子驶出了部队大院门口后,陆欢接着说回来:“姐,姐夫真是不错的人。”
“是啊,你近来不是总巴结他吗?他能不好?”蔓蔓若有若无地与弟弟开着玩笑。
“不,姐,我是说姐夫这人为人好。”陆欢不像在与她开玩笑,今晚说话都带了成人的正经,“极少像姐夫这样的,心胸宽阔,完全阳光的人,心里一点阴影都没有。”
蒋衍同志最大的优点是,只要有饭吃,有衣穿,什么都不计较。
幽默,风趣,能把苦头当锻炼。
蔓蔓最记得老公说的一句话:夫妻俩人,要是晚上一块睡觉都你想着你的事,我想着我的事,这日子过得多没有意思。
说白了,蒋衍不喜欢装,不喜欢装腔作势,更不喜欢装着满腹心事。
有什么话,他情愿痛痛快快地说个明白。
什么都瞒着别人,憋在自己和他人心里头,两人心头都不舒服的这事儿有多痛苦。
她老公,和她哥,是典型的两种人。
君爷是,什么都装心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情愿瞒着别人自己装着。
要是她老公变成她哥这种人,她想都不敢想怎么过日子,忒痛苦。
不过陆家人似乎都这个性,包括她爸陆司令,她这个弟弟陆欢,平常爱插科打诨,但说到心里话,基本都是三缄其口。
今晚陆欢与她说这些话,是例外了。
有可能是因为小伙子要离家了,要长大成人了,感觉特别有些话必须得在离开前说。
“姐,我走后,我知道姐夫,经常忙于工作,时不时是不能回家的,爸就更别提了,一身责任在身,抽身顾下家都很难。”
蔓蔓听着忙接上话,点头:“你放心,妈我会照顾好。”
“姐。”陆欢挺无奈的,秀眉耸成一座与君爷媲美的高峰,“妈我不担心,妈她闭门不出,而且,妈更不会和哥吵架。”
说到底,离家的弟弟在离家之前,最操心的是怕她和她哥吵架。
“这个你更可以放心。他不是经常也要加班加点吗?我避着他还不行?”
蔓蔓现在躲自己的哥,很有经验了,连君爷爬楼梯上来的脚步声,她只要听得见,都能像福尔摩斯狗犬快速辨认出来。
“姐。”陆欢都快无话可说了,“我走了后,哥肯定会想着家里没有我,要经常回家看看你和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