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什么容忍不容忍。那是他应该的。你主内,他主外。家里的事,大多都是你在做。他再敢说三道四嫌弃你,不说他爸,就我,也要刮他一层皮。”陆夫人兴致高扬。
与婆婆两句话下来,只要谈到君爷向来如此,说婆婆这是偏心她也好,可白露总觉得别扭。陆夫人这个婆婆不是不好。只是,陆夫人对于她的太过小心翼翼,让她始终时时刻刻意识到,她只是人家儿媳妇,比不上真正的家里人。
果然,陆夫人接下来提到她家里人了:“你哥和你嫂子近来怎么样?”
“挺好的。”白露低头。
“有空,让他们过来喝茶。”陆夫人很喜欢白队和云姐。因为这两人帮过他们陆家很多,只可惜,白队和云姐并不经常上陆家来。如果没有邀请,她又不好去白队家里拜访。
白露知道,以自己哥和嫂子谨慎的性子,除非必要,不然,少上她亲家这里来。经常来访,外面的人会闲言话语。都是公家人,怕到时候遭人猜忌。所以,对于婆婆这些类似的客套话,白露也不敢答应好,只一句“我知道了”敷衍了过去。
婆媳两人在厨房里忙活着。没过多久,小姑蔓蔓过来娘家探访了。白露想着恰巧遇到,顺道问起郑沅洁公司的事。
这两天,蔓蔓又忙碌起来了,整天往郑沅洁公司里跑。此刻也是刚好从公司那里跑回来,接过白露给倒的一杯水,蔓蔓一口喝了下去,拿袖口抹了下嘴巴说:“外面这天气,又干又燥的。”
燕京的气候一个字形容:干,特别的干。
蔓蔓那会儿刚到燕京时,不太适应,嘴唇经常干裂。到现在,一到秋冬季,嘴唇照样崩缝儿,特难看。
白露每个秋冬,都不忘送一支曼秀雷敦润唇膏给小姑当礼物。
陆夫人听着女儿埋怨燕京的天气,只是默默地埋头捡豆芽。
蔓蔓缓过口气,和白露说起:有大公司罩着就是好,现在郑沅洁的公司算是上了正轨。他们设计师要做的事,比以前可就简单多了,只要埋头顾着自己设计作品就好。其它,比如调研,推销,联系工厂什么的,一切都有人做,有人安排。
听到郑沅洁的公司发展势头良好,白露似乎一口气可以松开。原先,她还有点担心郑二叔会不会留一手,让人给郑沅洁继续使小辫子。可能是她多虑了,有个高氏集团撑腰以后,郑二叔是孙悟空跳不出如来佛。郑二叔是要在监狱里被气死了。
实际情况与她想的差不多。郑二叔在监狱里等着判刑,所以,对于外面世界所发生的事,并不是太清楚。反倒是在保定的郑二嫂子,没忘记继续打听老大一家的情况。知道郑沅洁靠上大靠山发了,郑二嫂子牙齿都快咬断了,当然没有忘记托付律师告诉郑二叔这个不幸的消息。
最悔恨的,倒不是郑家老二家,而是郑姑婆。
郑姑婆现在每天都会反省:难道自己当年是压错了宝?该押老大家,而不是该押老二家?
短短的一段时间内,郑姑婆是消瘦了许多,往日那副嚣张的气焰全蔫了。连郑二嫂子和三个姑子都对母亲的这种大变啧啧称奇。
郑姑婆是怎么了?
郑二嫂子想,自己婆婆的这种变化,出现在燕京时婆婆与君爷最后交流的那次对话。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郑姑婆是每想起君爷最后对她说的那些话,食立不安。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偶尔,还会做噩梦。梦见一些人,从地底下爬起来,站在她面前质问她。
要论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过。
郑姑婆也是个老鬼。那天,让二女婿在保定拦住了四处躲着其他人的郑大伯,带到家里来。
郑大伯面对老母亲横了脖子说:“不是断绝母子关系了吗?”
郑姑婆没有和他吵,只让其他人退出去关上房门,接着小声道:“你爸是不是死之前和你说过什么话?”
郑大伯一愣,想自己母亲莫非有千里眼。
他脸上一刹那犹豫的表情,被郑姑婆抓了个准。郑姑婆知道怎么回事了,手指揪着胸口的衣服,是又气又怒的:“这个老不死的,死了都不愿意放过我!”
“妈——”郑大伯不满母亲骂地底下的父亲。
“我骂他老不死,是因为他脑袋蠢到像头猪。而你和他一样,是不是,告诉了白家——”说到后面,郑姑婆心头都快跳出心窝口了。
郑大伯说不是想必郑姑婆也不相信,干脆认了气一下郑姑婆:“是。我都和白家说了。”
“你这是要把我们全家往火坑里推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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