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是我疏忽。”
“可我想告诉你,我和你哥一样很生气。尤其,在上次我还刚刚警告过你之后。”
白露心口漏跳一拍。
他上回在家里和她说的话,还清晰可见。
“说吧,那雨鞋怎么回事?”
她本以为他骂完她,该忘了这回事。结果,这个男人果然是大出乎她意料的毅力。也是,这个男人从来是一件事非要追根到底的,如果不追到底,好像都对不起自己。
白露皱了眉,这种感觉真糟糕。从来,要么是她想追究他的事,从来好像没有他对她的事居然起了兴趣追究起来了。应说不知不觉中,正由于他那个放任的原则,使得她真的变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女超人,有点讨厌有人管她的事。
低头俯视她的君爷,忽然从她脸上看出了一丝排斥的情绪,这令他眼底里一沉,声音也骤然降了下来:“我说过,不要像囡囡那样。如果你不想说,是正确理由,我不会逼你。否则,我有这个责任把这事追究清楚。”
“我的私事。”她回过了头,明亮的眼睛对着他。
他是在她的眼睛、表情里搜索了好一阵,在见着她好像并没有对此说谎的时候,道:“即便是你的私事,我也有权知道。”
“放心,这事儿对家里没有危害的。”
“当真?”
“是的。”
他忽然双手放开了她,走到了一边去。
白露感觉心口还在砰砰地跳,这似乎是婚后他第一次这样严厉地对待她。心头,有着余悸。
眼角的余光,扫到他的背影。
他的身材像一堵钢墙,轮廓刚硬,没有一丝缓和的柔线。以她对他的了解,她可以感觉到他内心可能对她刚才的话一点都不买账。
这个人是她的丈夫,而她,现在是和他在吵架吗?
白露忽然不确定。
他们两人基本没有吵架过,从来没有。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机,把快要吵架的苗头轻而易举地熄灭掉。这要多亏一直以来两人之间合作无间的生活与工作关系。
但是现在她抓了抓自己掌心,感觉一层汗湿漉漉的。
咳咳,两声,君爷咳嗽了两声。
“我给你倒杯水。”她走去桌子上拿热水壶,一摸壶的外表,冷的,要重新烧水。
“不用了。”
“陆君,你坐吧,你这个样子让我看了受不了。”她说了,忽然全说了出来,连自己都惊讶了,手里举着的水壶差点儿落到了地上。
那一瞬间他已经回过头,眯了眯眼看她:“你要我说实话吗?”
“不要。”她别过脸。
奇怪了,她怎么突然变成个小孩子一样任性率直,有什么说什么。白露急得胸口里的心砰砰跳,真想拿什么砸一下自己的心窝口。
在她着急转身的时候,两条强有力的手臂忽然从背后圈住她的身子。她的身子刚要挣扎,他抱住了她,让她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身体,让她整个儿容纳在他的双臂里。
“没事,没事的。”他徐徐的声音好像轻飘飘的羽毛落在她的耳垂上,他的热气像火山喷出的热流一样灌入她的耳朵里。她只觉得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轻缓,是她从来没有听见过的。
这,令她心里头突然害怕。
她是女强人,女超人,坚强不催,谁都攻不破。
然而,似乎注定她是要在这个男人面前败退三尺。
当他的手抚摸她的双臂,当他的嘴唇轻轻贴在她耳畔边,刚硬的那堵墙忽然向她展现出不让人所见的那面底下的温柔时,谁的心里能守得住。
“陆君——”
“我知道你不安。你很害怕是不是?告诉我,你害怕我,还是害怕你自己?”
她的心头一阵打抖。
“如果是害怕我,大可不必的。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伤害你呢。”他的掌心轻抚她颤抖的双臂,直摸到底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连指尖都是冰凉的,这让他眉头忽然一揪。
“到床上躺会儿好吗?我怕你会发烧。”他轻声说,好像一个大人安抚着个小孩子。
可她似乎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她怎么可能发烧。她想想都觉可笑。发烧这种事儿,多少年都不到她身上发生一次。断了肋骨那次她都没有高烧,只上回那次倒霉的过敏。不过即便过敏了,她也从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软弱不堪的一面。
“我没事。”她道,可是当她挣开他的手往前走一步时,步子却不是那样稳当,一个趔趄直跌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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