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手心里抱着的人儿像是由柔软的一条弓绷紧了起来,君爷的眉头巍然一皱,放开了她。
白露稳稳地站住在地上。
一如既往的,两公婆都是严谨的成人了,关上了房门,才来说夫妻之间的私语。
君爷立在孩子的写字桌边,挺拔的身材好像一棵高大的松树,旁边桌子上,放着小西西的那个耳罩。
白露只要往那个耳罩望上一眼,清楚他是什么都知道了。
其实只要想想,都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的。只是,她在那个时候,一心只想着怎么自己听自己父亲说的话。
她太想知道她父亲会说些什么了,而且,只想当做她一个人的秘密听。
这种女儿家的小心思,君爷怎么可能了解?
他像她父亲,对于婚姻不过是个只知道责任和负责的薄情的男人。
白露忽然恼起了自己。为什么要斤斤计较这样的问题。她都能对她父亲说出那样的话了,却是对自己的婚姻,对君爷这般睚眦必报。
又不是一开始不知道自己的婚姻是这样的。
她那张尖下巴脸,在君爷眼里,似乎近来是更瘦了些。如果说这是由于之前她刚生病过的缘故,可能是有点影响。但是,君爷知道,一个人的心情是很影响健康的,尤其是对于女人而言。
君爷回想这半年来突然席卷到他家里的这么多风风雨雨,很多都是超乎了他的预想。
貌似姚爷的话是对的,她再坚强,也只是个女人。要是她不是个女人,为何要嫁给他这个男人。
身为男人,身为一家之主,该做些什么,他是很清楚的。
“我,是这么的不可靠吗?”
君爷的声音,从近在咫尺的距离传来,像是震动她的心头。
他这话,倒没有指责她的口吻。但是在她听来,这分明就是她错了。
对于这点,白露承认,自己是不该在那个时候忘记了他们的儿子不仅是她儿子,还是陆家最重要的长孙。
“对不起,我想你可能在工作。而我觉得我能处理好。”白露说。
君爷看着她,眸子里深沉地闪过一抹光:“你以为我担心谁?”
“谁?”白露抬头,像是一丝不解。
“比起担心征征,我更担心你。”说完这话的君爷,是吐了一口浊气,差点儿没有握紧拳头,“你知道不知道,征征多担心你。”
白露愣住了。
儿子担心她?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妈妈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白露没有觉得自己和以前哪里不一样了。
“我只想问你一句,我对你而言,是那样的不可靠吗?”
白露望着地上自己的鞋子和袜子。
她知道他可靠,正因为如此,她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更不知道如何作答。
以前,他都不是这样的。他几乎都从不管她的事儿的。两人的工作都涉及各自的秘密,互不相问,是对彼此的尊重和信任。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儿,我当然不会问你。可你扪心自问,你认为,这只是你工作上的事儿了吗?”
君爷这样对她说话的口气,还真是从来没有过,像是一把尖刀要插在她心窝口上让她无地自容。她该庆幸自己从来不是他底下的人,仅凭他这样的口气,可见得在他下面工作的人,该有多难做。
“陆君。”白露深深地吸上口气,“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一瞬间,君爷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
白露不禁中趔趄了小半步,退了退。
“欢儿,你哥呢?”姚爷带着老婆一进门,看见陆欢小弟,随口问了句。谁让沈佳音一路上那幅为白露忧心忡忡的样子,让他都不能视而不见。
陆欢在帮陆夫人摆碗筷,听见姚爷问,想着刚好,大伙儿正不知道怎么去叫他大哥和嫂子过来吃饭。
“我哥在对面,我姐屋里,西西房间里。”陆欢说。
小西西早溜到陆欢小舅屋子里躲着了,自己干出的那点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哪怕大舅不抓她,他妈要先拿他法办了。
哎,帮舅妈做的这点事儿,怎么这么招人。
可见舅妈是多招人喜欢的人,一个个这样紧张舅妈。
他小西西以后不笨了,再怎么帮舅妈都好,都得思前想后再说。最可恶的是,明明自己老爸也在这事儿有一腿儿,为什么只有他小西西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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