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秒,伸手接过,打开,在屏幕上键入文字。
乔伊沫在打字的时候,慕卿窨坐到床边,拿过床头柜上摆放的蔬菜粥和银勺,用勺子勺了几下,舀了一勺喂到乔伊沫嘴边,“张嘴。”
然,乔伊沫像没听到慕卿窨的话,也没注意挨到她嘴边的粥,编辑好想说的话,把手机转对向慕卿窨。
慕卿窨只看着乔伊沫,“张嘴。”
乔伊沫不动。
“你不吃我不看。”慕卿窨说。
乔伊沫张开嘴,吃了。
慕卿窨接连就着菜给她喂了大半碗粥,才移动尊眼去看手机。
“你说对不起的意思是什么?孩子没能活下来,还是你对他怎么样了?如果活着,他在哪儿?好不好?能让我见见他么?他是我的孩子。”
慕卿窨一字不漏的看完,重新舀了勺粥送到乔伊沫嘴边。
乔伊沫盯着他,张开的唇瓣细微的发抖。
慕卿窨将剩下的小半碗粥喂乔伊沫喝完,看着她发红的眼睛,说“她活着,在父亲那儿。”
听到他的话,乔伊沫双眼微微一亮,只是一瞬,便又暗了下去,她慌忙转过手机,都顾不得删除之前的文字,继续编辑。
“为什么要把他放在慕昰那里?他是你的孩子,难道不应该留在你身边?慕昰是不是又在筹划着什么?你把他接回来好不好?”
慕卿窨看着乔伊沫因情绪紧绷而抑制不住抽搐的脸颊,心口轻窒,声音有些暗沉,“她是我们的孩子,我也想把她留在我一眼就能看到,伸手便能护到的地方,可是……”
几乎在听到慕卿窨说“可是”的瞬间,乔伊沫一下收回手机,埋头敲出一串文字。
“没有可是!他是魔鬼、冷血动物!那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让他待在慕昰那样的人身边!?他肯定是想利用孩子控制你,他不会把他当成他的孙子照顾呵护的,有谁会去关心在意一个工具……”
编辑到这里,乔伊沫指尖蓦地狠狠一颤,瞪大红润的双眼,缓慢抬头盯着慕卿窨,眼眸里淌动着很深的怀疑。
慕卿窨眼廓缩动,想说什么。
乔伊沫突地再次低下头,继续在手机上滑动。
“你是不是骗我的?”
“没有!”
慕卿窨即刻道,语调低沉严肃。
乔伊沫眨眨眼,又去看他,她眼睛里飘着水汽,认真的描摹慕卿窨的神情,像是在确认他话里的真假。
慕卿窨眉眼沉静深邃,默然由她打量。
乔伊沫起码看了他两三分钟,从他脸上抽离视线时,她狠狠的提了口气,又缓慢的长长的吐出。
“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乔伊沫指尖顿住,歪头看慕卿窨。
“女孩儿。”
慕卿窨说这话时,嗓音里藏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乔伊沫嘴角勾动了下,眼眶里的雾气潮涌,冲着她的眼眶,激烈跳动的心脏欣慰欣喜中却又如负重千斤般饱胀。
乔伊沫握着手机,察觉到无法控制眼中的泪奔涌而出,她紧捏着手机,把头微微往另一边转了转,握着手机的手抵着眼角,战抖的双唇轻张,呼吸一道比一道急促忍耐。
之前在门口,她问他孩子在哪儿,他跟她说“对不起”时,她以为孩子没有了……
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待了不过七月,剖腹手术前她就因为情绪激动本来就大出血,在那样的情况下进行剖腹手术,危险性极高。
她是学医的,这些她都知道。
她能活下来用郭记闳的话说就是个奇迹。
就更不用说只有七个月的早产婴儿要想活下来,希望有多么多么的渺茫。
所以在CS调养的那段时间,从她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她便想问孩子的情况。
可是她不敢。
甚至只要一想起那孩子可能已经不在了,乔伊沫便觉得一阵窒息——不想活。
而她不问,慕卿窨也不提,她就更加胆怯,自欺欺人的自我麻痹。
直到今天,她再也无法麻痹自己,不确定孩子的情况,不确定孩子还在不在,她整个人便是绷着的,身上的肉一寸一寸的裹着骨头收缩。
如果她继续这么置若罔闻放任不顾,到了一定程度,她整个人就会因为紧缩到极点而爆炸。
现在,她知道了孩子还活着,微弱的希望膨胀成巨大的惊喜,再想到过程的残忍、曲折,神经被剧烈刺激炙烤着。
乔伊沫脸上出现欣喜、心酸、委屈、压抑等等多种情绪。 每一种情绪,都极致而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