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百里雪眼前一黑,纵使不精通医术,也明白蛊毒是天下最难解的毒,而且,她已经隐隐猜到,既然端阳公主花了半年时间才给哥哥下了蛊毒,植入越缓慢的蛊毒,就越是难解,或者说,几乎无解。
“阴阳天蚕蛊可以解吗?”百里雪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源于内心的极度紧张。
百里长卿看到妹妹的颤栗,似有些不忍,但还是道:“无解。”
明知道希望渺茫,但百里雪还是不死心,不知不觉,眼中竟然有了泪水,“真的吗?”
百里长卿别过头去,怔怔看着门外空庭飘落的芙蓉花雨,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中了阴阳天蚕蛊的人,只要定时服用解药,与常人无疑,但若是没了解药,则会死得苦不堪言。
每年朝廷都派遣特使慰问江夏将士,实则给江夏王送来一年一次的解药,朝廷用这种见不得光的卑鄙方式,换取江夏王的绝对忠心。
百里雪陡然怒了,“哥哥这么多年带领江夏将士浴血奋战,分封诸侯也是依照朝廷例制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不是他轩辕家什么皇恩浩荡,哥哥天纵英才,若真有异心,他轩辕氏的江山能坐得稳吗?行此卑鄙龌龊的手段,寒了哥哥的心,也寒了三十万江夏将士的心。”
百里长卿脸上浮现一丝冰冷的笑意,“阿雪,三十万将士守卫江山,不是为了轩辕皇室,而是为了东澜万千百姓免遭外敌荼毒之苦。”
泪水从百里雪脸上滚落如雨,趴在哥哥膝盖上,泣不成声,“哥哥,轩辕皇室不值得你一片赤子之心。”
“端阳公主下毒之事被我察觉之后,我没杀她,但也没再理她,她来找过我几次,我都没见她,没几天她就自杀了,如今哥哥不想对她做任何评判,但哥哥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让三十万将士背上不忠不义之徒的污名。”
“那哥哥自己呢?”百里雪的泪水湿透了哥哥的衣襟,谁能想到,威震天下的江夏王背后竟然背负这样深浓的痛苦?
百里长卿抚摸着妹妹一头乌黑的秀发,柔声道:“哥哥没事,哥哥会一直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百里雪鼻子一酸,喉中又开始哽咽,心痛如绞,她有全天下最好的哥哥,怪不得哥哥一直不肯告诉自己,这么多年,他都是自己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重负,三十万将士的军魂,为自己撑起整片天空,让自己自由地呼吸世间的阳光雨露。
“这件事,轩辕珏知道吗?”百里雪问得有些艰难,她下意识地希望此事与他无关,但,可能吗?
哥哥的话击碎了她的幻想,“端阳公主死后,我派人查过她的遗物,其中就有她和轩辕珏的来往信件。”
“信上写了什么?”百里雪的心遽然一紧。
百里长卿淡淡道:“他们是姐弟,有信件往来也属平常,从信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我曾试探过轩辕珏,这件事他是知情的。”
百里雪咬紧朱唇,哥哥的意思她明白,江夏王功勋卓著,天子宠臣,皇上对其信如股肱,在这些耀眼的光环下,朝廷这样隐秘的阴谋绝对不会让太多人知晓内情,影响朝廷声誉,而轩辕珏却知情,本就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