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孟书言本就不是个用糖果可以诱惑的孩子,还是缩在田桑桑怀里,看都不看她。
“奶奶,要没事我和言言回家去了。”这人除了是她血缘上的奶奶,其他的她不熟啊。
“站住,你给我……咳咳、咳咳咳!”田奶奶用拐杖敲了几下地面,突然艰难地咳嗽了几下,脸色陡然苍白起来。她吐了口痰,继续道:“田桑桑,你长本事了,可别忘了你爸是我生的。没良心啊……都是没良心的东西。你堂妹惯是会装模作样,那陈桂兰把老二抓得死死的,现在分家出去了,管都不管我。……幸亏你三叔还算孝顺,就是你三婶那婆娘刻薄,但她不是我的对手!还有你,也是个没良心的!算了,我这老太婆也不指望你有良心……孙女本来就是别人的……我就是没生个女儿,女儿才是自己的。咳咳……”
她边说着,边驼着背走远。
田桑桑蹙了蹙眉,有些讶异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胡搅蛮缠。看着老人那佝偻的背影,她叹了叹。
“妈妈,她是谁呀?”孟书言用探究的语气问。
“她啊。”田桑桑摸了摸他的小卷毛,柔声道:“她是个陌生的亲人。”
家里挺久没人住,院子里静悄悄的。隔壁是钟婶子一家。田桑桑想起陈英说过的田义的事情,正思考间,听见隔壁屋传来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的声音,紧接着田义追着李小琴出来。
她定睛看去,田义满脸风霜,一只眼睛眼珠子缩在一块,周围一片浑浊,看人都是斜的。田义的酒瓶子落在院子里。
田桑桑把孟书言放在地上,赶紧跑过去,李小琴顺势躲在她身后。
“田大哥,小琴姐,你们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不要吵架打架啊,孩子还在呢。”狗剩就静静站在边上,见是田桑桑也躲在她身后。
田义定定地看了她几眼,说道:“桑桑,是你啊。你回来了。听说你在镇上做得不错。”
“还行。”田桑桑不好多说。
“那就好好做下去吧。”大概是有人在,田义也没再闹下去,而是踉踉跄跄地走回屋内。周身全是酒味儿。
李小琴终于忍不下去,埋首在田桑桑肩上嚎啕大哭,“桑桑,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小琴姐,你别难过。田大哥只是一时这样,会变回来的,你要相信他。”人在伤心时,就希望能得到他人的鼓励。田桑桑能做的只有这些。所以才说人生充满着太多的变数,很多时候你不是别人,你无法做到完全感同身受。有的人从此一蹶不振,有的人从此发愤图强。而这样的人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平凡人。他们只能在时间里消磨。就像田义,他会走出来的。可那需要多少年呢?一年,两年,五年,或是十年?时间的长短取决于他周围的环境和自身。而到最后,他会发现,周身不重要,重要的是自身。
说到底,人生不过四个字,全靠自己。
这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包括你最亲的人。
黄昏时分,田二婶找来了。她知道了田桑桑今天回村,特意过来的。开门就是一顿噼里啪啦:“桑桑啊,你也知道情况了。你奶奶年纪大了,也病了,光靠我们一家根本养不活。你二叔那一家又不愿意出钱,所以老太婆现在是紧咬着我们一家不放了。这赡养老人,按理说咱们该平分。你爸不在了,你是不是该出你爸的那一份呢?你在镇上赚了不少吧,给你奶奶的那份应该出得起吧?”
田二婶如今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轻视田桑桑了,谁叫近来发生在田桑桑身上的事情太神奇了,而且她自己也栽在田桑桑手里过。
“二婶。”可能是刚才见了田义的事情,田桑桑有些伤感:“每个月我会给奶奶寄一些赡养费,不会太多,只能到饿不死的程度。”
田二婶的眼里是掩不住的兴奋。
“但钱我会交到奶奶手上,而不是你。”田桑桑强调道:“至于奶奶想怎么用,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做到这儿,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凭你们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就是不想给奶奶钱,也说的过去。但我愿意给,希望我们以后彼此划清界限。”这是她最后的让步。
田二婶哼了声:“你是无事一身轻,当然轻松了。每个月给完钱,就拍拍屁股走人。感情人都是我们在照顾着。”
“既然你嫁到了田家,你就是田家人。身为儿媳妇,你难道不该照顾我奶奶吗?说起来二婶比我更有责任呐。”田桑桑淡淡地看着她,“能照顾还是多照顾点吧,都是一家人。”
“你也别这样看我。”田二婶唉了声,“我要是没良心,我早就扔着她不管了。能给她口饭吃就不错了。老二那一家才是黑啊!也就你最有良心了!”
田桑桑笑笑,没说话。事情这样便已经不错了,他们的事情和她不太相干,她不想再深入研究。说到底以后大家都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