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的温和与慈爱都给了这个孩子,看着对方一天天长大就有种莫大的欣喜。
这么容易被骗,他怎么能放心!
和修常吉捏住和修研的鼻尖,黑发青年就改用嘴唇吐出热热的呼吸。
“爷爷……疼……”
“你喜欢月山习,就不管爷爷的心情了吗?”
“研……最爱爷爷……了……”
话音一落。
和修研在意识迷蒙中就感觉鼻子不疼了,也不呼吸阻塞了,他扑入和修常吉的怀里心满意足地感受对方强硬表面下的疼爱。
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超越和修常吉在他心中的地位。
爱情很芬芳。
但亲情一旦产生,就永远不会凋零。
……
五月的最后一天。
和修常吉与月山观母的见面地点,订在了一区最豪华的一家酒店里。
这次预示着六月的日本是狂风暴雨,还是风平浪静的重要见面,在上流社会其他家族一无所知的时候悄然发生。
在酒店顶楼宽敞的会议中心,和修常吉坐在沙发椅上,手靠于木质的扶手上。
他的背影称不上高大,却没有一个人敢低视。
月山观母不是一个人前来此地的,他的本意是独自前来,然而不论是松前还是有座、悠马、舞路等仆人都宁死不肯让家主大人一个人去见和修常吉。商议到最后,月山家室长身份的松前当仁不让地换掉女仆装,战胜其他人,与家主一起来了。
叶一听说月山观母要单独约见和修常吉,虽然不清楚原因,也焦急地想要来。可是在她有所动作之前,其余仆人全部拖住了她。
“叶君!为了月山家,你不能再羊入虎口了!”
“我也是月山家的一份子啊!”
“不行啊啊啊——”
月山家的大门口,一群人死拽着叶,让叶绝望地错过了月山观母的那辆车。
月山观母回忆起出发前发生的事情,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柔和之意。在他与松前一前一后走入会议中心,看见和修常吉的那一刹那,月山观母眼中的情绪就陡然收敛,只剩下那份商场上的冷静与考量。
这位与他父亲同一辈分的老者,绝不是什么善茬。
【观母大人。】
松前见到和修常吉坐在那里的背影就心头发颤,不安地去看月山观母。
月山观母微微摇头,让她留在门口的地方。
随后,月山观母走向了和修常吉身边唯一留着的另一个沙发椅,西装略作整理,坐下,把一身英伦风格的绅士教养体现得淋漓尽致。
和修常吉一开口便冷冷地说道:“月山家不是日本本土的家族吧。”
人类会装腔作势,喰种这么追求仪表和贵族风度就不正常了。
这不是日本喰种的特征。
月山观母的开场词未说就停下,敢这么一眼断定他的祖上是来自国外的人,除了一生在国际喰种对策局见过无数喰种的总议长外,无一个人能让他放弃反驳。
他调整好思路答道:“与很多家族一样,为了生存而离开故土,在百年前的战乱与纷争下,我的祖上来到日本后就未曾离去,便有了月山家。”他的话没有掺杂多少水分,顶多是没有说——月山家是本家,在德国还留了两个分家。
和修常吉对他的话无动于衷,“是吗?野心很大啊。”
月山观母:“……”
野心再大,也比不过你们和修家啊。
两次被噎住,月山观母充分体会到了这位老者对他的刻薄,那已经不是挑剔了,而是他只要一露出不该有的小辫子,对方就会彻底撕碎他!
唉,在习君身份没暴露之前,他与和修常吉分明还能正常说几句话。
月山观母暗自一叹,开始正襟危坐的与对方谈判。
“和修家主,我对和修家的诚意十足,往日隐藏身份也属无奈之举,希望我们可以使和修家与月山家双方达成一个协议。”
“若我拒绝呢。”
和修常吉讽刺地看着对方。
不待月山观母委婉地避开锋芒,他一针见血地说出两家勾结的问题:“不止是你们一个家族吧,迹部家恐怕也脱不了关系,我倒是没有想到迹部律人有这个胆子,几十年来正大光明的与一个喰种家族合作。”
“不止迹部家的事情……”
“二十一区的管理者是你们月山家吧,前段时间CCG收到二十一区与二十二区发生争斗的情报,要是我没有猜错,你们月山家是想要占据两个区域了,以此为根本,未来是想要不声不响地侵占整个二十四区吗?”
“还有这一届的日本总理,那个姓若山的家伙是你的高中同学,这背后若是没有你出力,他也当不上总理。”
“月山财团的副社长井上光雄,他是人类,在你的财团工作至今,可见他也是个知情者,却偏偏为月山家遮掩身份,这点足以让他去克尼库姆了……”
一件件与月山家相关的秘密被抖落出来。
若换作寻常男人,在这样狠辣的扒皮下肯定汗流浃背,心乱如麻。
月山观母的脸上平静无波,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了。他用眼神安抚住在门口同样听到这些话的松前,而后对上和修常吉冷酷的目光。
“和修家主,已经发生的事情就过去吧,我想商议的是未来。”
“你们还有未来可言?”
“月山家愿意付出足够的财富,用作CCG与和修家维护日本和平稳定的费用。我们并非热衷于战斗和混乱的喰种家族,父亲年轻时曾游遍全球,经营珠宝和古董生意,他对我说过关于您的事情——您是他最忌惮的人。”
“……”
听他提及了月山家上一代家主,和修常吉的眼神微微变化,正是月山观母的父亲创建了月山财团,让这个月山家一跃成为了日本的大家族。
能得到同一个时代之人这样的评价,和修常吉也心情颇好了一些。
月山观母心道:在放冷气上与研君真像啊。
毛是要顺着摸的。
敢逆着毛的人……除了金木研,其他人已经死了。
“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就给你继续说话的机会。”和修常吉丝毫不掩饰酒店里有自己的人,只要他一声令下,月山观母就可以滚去库克利亚与他儿子作伴了!
月山观母如何不知对方的强势,但话还是要说下去的。
“和修家主,我知您是一位疼爱着自己孙子的长者,我同样疼爱着自己的孩子,在这点上,我们的观念应该是一样的。几年前,研君尚未失忆的时候,他便与我的儿子是恋人关系,两人交往已久,情投意合,我们何苦如此针锋相对下去。”
“胡说八道!”
“并非胡说,两人很早以前就达成过喰种的婚契。”
“……”
完全没料到还有这个事情,和修常吉愣了愣,不着痕迹地看向一旁的墙壁。他极力回想金木研身上是否有另一个喰种留下来的疤痕或者咬痕。
没有。
除了……那个耳洞。
过了片刻,和修常吉露出能止小儿啼哭的阴冷笑容。
“没有了痕迹,算哪门子的婚契。”
这什么年代了,结婚都能离婚,区区婚契就想绑住他孙子不成?从中东迁徙到日本的和修家,遵从的可从来不是一夫一妻制!
喰种世界的婚契是非常郑重的事情,即使是月山观母都被和修常吉的翻脸不认账弄得嘴角一抽,深刻明白了对方是有多不想接纳习君。
“和修家主,您不能这样……”
“我否认又如何。”
和修常吉心底窝火,不想再谈,站起身逼迫月山观母进入绝境。
在楼下,V组织成功包围了酒店。
松前被制住,只能焦急地看着月山观母,“观母大人!您快走!”
月山观母没有一丝危机中的慌乱,沉稳如山岳,“只要您同意释放习君,允许他们在一起,月山家全部的财产都转交给您。”
和修常吉依旧冷漠地注视着他。
月山观母深吸一口气,“和修家主,月山家不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类家族,只是在必定存在的伤亡面前,我不愿与和修家结下这等血仇。”
“你哪里来的资格与我谈条件,我不同意,月山家照样要亡。”
“不,我有。”
月山观母从口袋里慢慢掏出了一张折叠的纸。
纸张打开。
和修常吉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它,难以置信,“你!”
这张纸赫然是去年国会通过的议案,日本政府认可的——同性结婚证明。
上面明确地写着:金木研与月山习。
以月山观母的能力,在得到金木研私底下的同意后,弄到一张结婚证书并不难。只是没有任何人会想到这一点,所有人都遗忘了“金木研”这个名字的分量。
法律可以抹去金木研的存在,却无法改变对方拥有的话语权。
此物一摆出,杀伤力大得惊人。
发现和修常吉怒发冲冠,简直要发飙了,月山观母的冷汗终于落下,悄悄后退几步,姿态也多出了一些尴尬和歉意。
“亲家,有话好商量。”
“嘭——”
一名V组织听到“亲家”一词,没来得及潜行,撞到了旁边的花瓶上。
门口,松前也震惊地看着家主大人。
这是哪里来的?!
在会议中心一墙之隔的地方,房间里的两人被这个消息炸住。
和修研双眼呆滞地看着实时转播,嘴唇颤抖地询问身边懵了的相原培荣。
“我居然……结婚了?”
为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结婚了啊,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