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医院。
手术室。
秦琛、连翘手牵着手,紧张的站着,一瞬不瞬的看着手术室门上亮着的灯。
一旁的休息室中,秦愿、小兽都睡着了。
保镖们仔细的替秦愿、小兽阖上门,然后小心翼翼的守在门口。
“那个捐献人的消息打听到了没?”连翘问。
秦琛摇头,说:“消息守得特别严,暂时打听不到。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的善举救了我的小宝贝,我想尽办法也会打听到的,他的家人我都会照顾好。”
遗体捐献、器官捐献在医学、法律上都签有保密协议,如果没有通天的能力,根本打听不到。但她知道秦琛会打听到的。连翘“嗯”了一声,头靠在秦琛的肩膀上,说:“他是我们的恩人,无论如何都要找到。”
男人轻轻的拍着她的肩,“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时间静静的流逝。
随着手术室的门拉开,秦琛、连翘紧张的上前一步。
爱德华率先走出来。
秦琛紧张的看着他,“爱德华?”
几个小时的手术,爱德华并不觉得疲惫,他缓缓的解下口罩,说:“恭喜,手术非常成功。”
秦琛伸手,狠狠的握着医生的手,“谢谢,谢谢你,爱德华。”
“谢谢你,爱德华。”连翘也说。
“不谢,应该的。”
爱德华说:“角膜移植手术后会有排斥反应,术后3—6个月是高峰期,比如说眼红、视力下降、畏光、流泪等等,这都是正常现象,并不可怕,及时就医通过药物完全可以控制住。”
“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秦琛说。
“不过,捐给小不悔的眼角膜非常完美,别说匹配度高,就是形状都天衣无缝。可以说,这双眼角膜简直就像是为了小不悔而生的。所以,我预计小不悔不会有过多的排斥反应。应该只有一小段时间的适应期。适应了就会好的。”
闻言,秦琛、连翘惊喜交集,连翘说:“爱德华,能不能透露一下捐献者的消息,我们真的非常想知道,非常想感谢他。”
爱德华呶着唇似在犹豫,最终,他说:“抱歉,我是医生。做为医生我应该谨守医生的职业道德。”
“好吧,爱德华,对不起,我们不该问。”连翘说。
此时,不悔被推了出来。眼睛上缠着纱布。麻醉中,还没有清醒。
连翘和秦琛双双扑了上去,纷纷亲吻着小家伙的额头,说着‘宝贝,真勇敢,好了,都好了’的话。
“对了,这个,是小不悔的。”
爱德华说着话,将装在塑料封闭袋中的一截枯藤递到了秦琛面前,说:“趁着麻醉,我替她取出来了,长期握着对手不好。”
秦琛接过,说了声谢谢。
连翘这才看向小家伙的手,也用纱布包着。
爱德华说:“由于握着枯藤的时间长了,她的掌心都磨破了。不过,你们放心,我都替她处理干净了。问题不大,明天就可以拆纱布。”
“谢谢。”秦琛现在只能说这两个字,没有什么比这两个字更能代表他的心情。
爱德华看着秦琛,欲言又止,最终说:“我只是被感动了。秦先生,你有一个好母亲,很幸福。”
秦琛一愣,爱德华已经转身再度进了手术室。
不悔被护士推走,秦琛急忙跟上。电梯中,一个护士笑着说:“爱德华医生肯定是激动了,把‘秦先生,你有一个好妻子,很幸福’说错了。”
又一个护士笑着说:“也许爱德华医生想说的是‘秦先生,你有一个好女儿,很幸福’。”
但是,秦琛却不这么认为。他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将不悔安排进观察室后,他掏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叫了声‘妈’。
电话那一头,王妈接的电话,她一边流着泪一边说:“少爷,是我。”
秦琛说:“哦,王妈,夫人呢?你们到了吗?”
断崖之上,王妈和黄诚站在直升机旁。
看着站定在悬崖边的秦叶心怡,王妈哽咽着说:“到了。”
秦琛听出王妈的声音不对,问:“王妈,怎么了?”
“少爷,我……”王妈看着悬崖边的秦叶心怡,又哽咽着说:“我怕。”
秦琛站在走廊,看着窗外那浓密的花园,皱眉,“怕?”
王妈一把抹了眼泪,说:“哦。夫人已经送进手术室了,我怕,怕手术不成功。”
闻言,电话那头的男人长眉舒展,说:“王妈,不要怕。那个教授是韩国最有名的整形医生,对他要有信心。还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不悔的手术非常成功。已经出来了,现在在观察室。等夫人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你告诉夫人一声,夫人会高兴的。”
直升机旁,王妈‘哦哦’两声,挂了电话。
然后,她向着秦叶心怡的方向喊:“夫人,少爷来电话了,说小小姐的手术非常成功,已经出了手术室,送到观察室去了。不出意外,明天就可以从观察室出来,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摘掉纱布重见光明。”
悬崖边上,秦叶心怡双手合十,嘴角微微翘起:感谢老天保佑。
清城,你听到了吗?你的侄女已经没事了。我相信,紧接着,小宝贝也不会再自我封闭。因为她是我的孙女,琛的女儿,你的侄女。
你们都是这么的优秀。
清城,虽然妈妈一直在你弟弟身边,但是却一直在做着一个梦。那个梦的国度叫沙特。那个我从来不敢涉足的地方。
但在梦中,我非常非常的喜欢,因为在那里我总能看到你,你幼时嗷嗷待哺的样子,你少时调皮捣蛋的样子,你长大后英俊无敌的样子,一直一直盘旋在我的梦中。
在梦中,你和夜遥一样,一样的风度翩翩,一样的贵气天成,一样的玉骨仙姿,唯一和夜遥不一样的就是那双属于我叶无心的凤眸。
在梦中,我就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摸着你的眉眼,感受着你的体温。
直到有一次,我摸着你的眉眼的时候,你的眼中居然流出了血。我吓坏了,从梦中惊醒,抚着狂跳的心,看着漆黑的夜,我祈求上苍:不要让我的儿子有事,一定不要。如果有,就都惩罚到我秦叶心怡的身上。
现在想来,那个梦就像上苍给我的暗示,原来那一年你果然出事了,你得了血癌。而我,感应到了。
就像这一刻,妈妈也感应到了。
清城。
清城。
你抱着清果跳崖,不是谜!
你以为清果害死了我,所以抱着清果跳的崖。
你是为了妈妈报仇,对不对?
儿子啊,傻儿子,哪怕你一声‘妈妈’都不曾喊过,但我听到了,都听到了。
秦叶心怡抬头,看着天空,哪怕她的眼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但她似乎还是看到了她的大儿子那英俊的脸,感觉到大儿子在对她说:妈妈,我替你报仇了。哪怕她是我的妹子,哪怕她是我最亲爱的妹子。但她不该骗你、不该害你、更不该谋杀你。因为,你是我的妈妈。
泪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是血泪。
血泪很快浸染了缠着她眼睛的纱布。
才动过手术的眼睛,刺痛刺痛的,因了血泪,更痛了。
但秦叶心怡的唇角仍旧牵起了幸福的弧度:傻儿子,清城。
妈妈看到你了。
妈妈都听到了。
妈妈知道了,你爱着妈妈,深深的爱着。
清城,据说,这断崖下又是断崖,还有瀑布深潭,深潭的水最终流入大海。
你是不是早就被冲到大海中去了?
大海太大了啊。
你在人世本就孤苦一世,你在人世本就没有感受到太阳的温暖,妈妈又怎么忍心你在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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