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番话说下来,倒叫老郎中无法反驳,但是他眼中带着担忧的神色,凝望着贺兮儿熬制的草药。
如果单拿出去说,这是一碗毒药,没人会否定的,但是她说这是解药,而他也无从辩驳,大抵上是她眼中那强烈的母爱让他闭上了嘴吧。
重新喝了一碗药,与其说是喝,不如说是灌的,因为吐过的贺童童看起来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没有了生气。
贺兮儿不让别人碰,就连桑念之也不行,一切都要她亲自来,当然,也不会有人跟她争。
“你已经两天没睡了,在这样撑不下去的!”白子今提醒道,看着贺兮儿,他的心里总是隐隐的发疼。
桑念之看了眼二人,责备的看着白子今,“你不是过来帮忙照顾童童的吗?怎么会让她两天两夜不合眼?”
桑念之的怒火来的很快,其实他纵然有通天之力,却也不能够跟阎王抢人,他不懂医术,无法帮忙做些什么,那种无力之感,让他太压抑了,从他看到儿子孱弱的躺在那里,就生出来了。
但是他能够责怪谁呢?
谁都不能责怪,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可以出气的人,自然会一股脑的对着他,虽然知道这样有些不公平,但是他跟白子今的恩恩怨怨,难道单单一句公平或者不公平就能够说的清吗?
白子今摊摊手,这个时候不是吵架的时候。
贺兮儿从贺童童的身上抽回视线,“你们先出去吧,找个地方休息,我想跟童童待一会儿。”
“你去休息,我来陪着,有什么事儿我去叫你!”桑念之心疼贺兮儿,怕她撑不住。
女人的身子虽然现在丰腴了一些,但跟别的女人比起来,还是瘦的。
如今这几天折腾的眼眶深陷,不管贺童童有没有事儿,眼下只能看天意了,尽人事,听天命,虽然桑念之,不信神鬼,不信天,但是现在,如是真的有人能够保佑他的儿子的话,他愿意做一切事儿。
贺兮儿摇头,声音很低,怕吵着儿子似的,近乎哀求,“你们除去吧,让我跟他待一会儿,好吗?”
最后两个字,听起来绵软,却给了桑念之重重的一击,让他无从拒绝,“好!”
男人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些无法言说的艰涩,然后瞟了眼众人,其余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默默的跟着离开了。
贺兮儿独自守着贺童童,摸摸他的小手,亲亲他的额头。
眼泪似乎流干了,已经没有什么可流的了,可双眼因为哭的太久,熬的太久,仍然红红的。
她默默的在心里祈祷,既然着个世界因她而生,为什么她就不能够更改呢,她默默地闭上眼睛,去感受,“锦月手镯,你在那里,既然你有神秘而强大的能力,为什么不能够听到我的祈求呢?”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她。
天……很快就亮了。
贺兮儿僵硬的坐在床边,手上仍然握贺童童的小手,外面的敲门声响起。
其实跟她一样,外面的人也是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