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在地上,腥红的眼已经阖上,一双紧抿的薄唇没有一点血色,白得骇人。
不会的……
不会的……
顾小艾抗拒地摇头,人跪倒在他身旁,颤抖地伸出手放到他的鼻下。
当指尖感觉到那一抹温热的气息,她的心像从几千米的高空一下子急速坠落到地面。
他只是……昏过去了。
“来人!来人!”下一秒,顾小艾用尽所有的力气喊起来,伸手吃力地将厉爵风扶起来,将他抱进怀里,嗓音已经哽咽,“厉爵风,别吓我……你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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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巴黎,别墅前的焰火喷泉在白天的时候只是一座漂亮的雕像装饰……
佣人们打扫着庭院。
顾小艾坐在床前,望着躺在床~上昏睡得彻底的厉爵风,营养输液吊进厉爵风的身体,让他的脸色终于不再显得那么苍白。
他这一觉睡得很久,好像几百年没睡过一样。
幸好,医生说他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体力透支、神经过度紧张后需要休息而已。
“厉先生从太太出事开始就没有睡过觉,体力早就透支了……那些伤,是厉先生自己划的……他要保持清醒……厉先生还没有洗漱过……这些天厉先生除了喝水什么都没有吃过……”
武江断断续续地跟她说了很多很久。
每个字、每个句子都让她从心里打颤。
其实她心里一直是笃定的,笃定厉爵风会找到她,她也一直是这么相信的。
但她没想到,这个寻找的过程会让他变成这样……
顾小艾绞了一条热毛巾,替他擦了擦脸,从被下拿出他的手,他的手臂已经被裹上层层纱布,手背上擦伤的伤痕密布,让医生都无从下手包扎。
顾小艾拿着热毛巾替他擦了擦手,又坐在床边开始替他修剪指甲。
他指甲几天没修已经长长很多……
他的手修长,骨节漂亮,但被伤痕一盖,散发出一种戾气。
阳光落进这个卧房里,暖暖照在两个人身上。
修完指甲,顾小艾拿起毛巾走回浴室,镜中的自己也是伤痕累累,左眼角处还有明显的一道伤,脸上的刮伤还没有好,跟破了相一般。
但跟厉爵风比起来,她气色好很多。
至少这几天,她是在养伤,而他……却是在制造伤。
洗手台的旁边,放着一叠洗干净的男式衣物,是她从那个岛上穿回来的。
她让人去那个岛上查询,但她的救命恩人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幢无人的白色洋楼和一座孤岛……
走了么?
顾小艾说不清自己有什么情绪,他隐瞒自己的身份救了她,然后悄无声息地走了。
是楚世修吧,一定是的……
顾小艾盯着那叠衣服想着,拿起平光眼镜戴上,这是医生嘱咐她戴的,为了照顾厉爵风,她不肯再绑纱布,医生只好让她戴眼镜挡灰尘。
推开浴室的门,武江迎面走过来,朝她恭敬地点了点头,禀报道,“太太,小少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