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连动都不敢动他,到了医院,她被赶了出来,和顾小艾通话时,她只听顾小艾说他病情的好坏,没有涉及到特别专业的地方……原来,她竟然到现在才知道他受伤的位置。
厉爵斯按着胸口吃力地坐起来,一呼一吸间都带着疼痛,没有马上回答。
叶佳妮看着他,“没事了?”
“我说我有事,你是不是就要跳下去?”厉爵斯顾不上疼痛,蹙紧眉问道。
“如果你现在死在我面前,我会跳的。”叶佳妮没有犹豫地说道,待见到厉爵斯眼里的震惊时又果断地加上一句,“我不想背着一条人命自责地过一生。”
“那我不是白救了?”
“我从来没有要你救过。”叶佳妮立刻说道,语气显得有一份怨怪、冷漠。
“……”
厉爵斯愣住了,坐在那里捂着胸口也忘了疼痛,半晌才苦涩地笑出声,“你怎么老对我这么冷淡?”
好像不屑他的一切似的,总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看着她,他真的怀疑一年前那个哭着跟他告白、要他爱她的女人……是不是眼前的叶佳妮。
到底是当时的叶佳妮被附身了,还是现在的她被附身了?
……
安静的夜,一阵大风吹过,吊桥上的孔明灯翻倒下来,往深处滚了滚。
“我问你。”
叶佳妮沉默了几秒,目光认真地看着他的脸问出来,“那个时候,你救我的念头大一些,还是终于可以死了的念头大?!”
“……”
厉爵斯脸色一片惨白,原来一年过去了,她还是这么了解他。
每一次他做什么,她都能是第一个理解他的偏激,他与别不同的固执……她通通都知道。
他的沉默无疑是一种变相的默认。
叶佳妮很想自嘲地笑一下,但唇角勾不起来,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伤口还这么痛,应该还不能出院吧。走吧,我去民宿打电话给姐姐。”
果断利落地说完,叶佳妮上前捡起行李箱,拖着往前走去,没有扶他。
“我分不清。”
身后传来的声音硬生生地截住了叶佳妮的脚步。
叶佳妮背对着他,牙齿紧紧咬着唇。
“我承认,两种感受我都有,但我分不清哪个感受更强烈。”厉爵斯从地上站起来,望着她的背影说道。
那种时候,他怎么可能还去分析。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叶佳妮攥紧了手,指骨泛白,没有回头,半晌才道,“那你现在被抢救回来,你不是又不能解脱了?”
她用了“解脱”两个字。
厉爵斯站在原地,蓦地跨过拦截网往吊桥上走去,将那个越滚越远的孔明灯捡回来。
他会说,但认识的中文字不多。
可偏偏这么巧,这上面的字他全部认识——
【厉爵斯健康平安、一生无忧】
她在这里为他放许愿的孔明灯。
厉爵斯的心口一震,拎着孔明灯从吊桥上走出来,走到叶佳妮的身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躺在病房里的时候,兔子为我掉眼泪,老大、老三为我连财团、集团都不管,大嫂连两个女儿都不顾来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