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的间隙窜进来,杀死了长公主,然后又溜走了,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刺客所能做到的!
这时,旁边的几个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的禁卫军将士低声跟他说了什么,闻凤析皱了皱眉头,又抬起头来看了一下被我抱在怀里的妙言,突然说道:“既然妙言公主刚刚一直在洞房里,那——公主殿下有没有看到谁是凶手?”
话音一落,大家的精神都是一振。
我的心里也突的跳了一下。
对啊,刚刚妙言是在角落里被发现的,屋子里进了那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个角落,而刺客来刺杀了裴元珍,虽然看起来是事先有安排的,但绝对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大概也想不到屋子的这角落里还藏着一个人,否则,妙言应该也被灭口了才对。
这样一想,我急忙松开妙言,抱着她的两边胳膊:“妙言。”
“……”
她仍旧木然的站在我的面前,我的呼唤对她来说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越来越感觉到不对劲,呼唤她的声音也显得焦急惊慌了起来。
这个时候,韩子桐也走了过来,她惊慌失措的蹲下身来看着妙言,轻轻的晃了一下她的胳膊:“妙言,妙言你说话啊。妙言你怎么了?”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妙言怎么了?”
“……”
我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妙言这样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不管她生气也好,高兴也好,惊恐也好,愉悦也好,我见过她所有的情绪,见过她所有的模样,却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好像——好像没有灵魂的一个躯壳。
就在这时,裴元灏也走了过来,他慢慢的蹲下身平视着妙言的眼睛,我感觉得到他的怒意,但此刻他还是极力的压抑着自己,只是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那种焦灼和怒火中烧的炙热,他说道:“妙言,你刚刚在这个房间里看到了什么?”
“……”
“谁进来过?”
“……”
“妙言,你——”
他的话没问完自己就听了下来,因为这一刻,我们都发现,离儿在不停的发抖,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凝结着,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而且她的脸色也在苍白中,透出了一点异样的,近乎病态的嫣红,看起来仿佛十分的红润,但仔细一看,却觉得好像有一把火在她的体内烧着,更像是在吞噬着她。
我和裴元灏对视了一眼,立刻都感觉到了不对,裴元灏急忙道:“传御医!”
他的话音刚落,薛慕华上前一步:“我来看看。”
裴元灏看是她,也没有说什么,但立刻退开一步让她走了过来,我急忙护着妙言完全一动不动,冰冷得好像是一座冰雕的身子,抬头看着薛慕华,她的医术高明,希望她能看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薛慕华蹲下身,先摸了一下妙言的额头,脸颊,给她诊了一下脉。
她一言不发,但我却看到,她的眉心渐渐的皱紧了。
然后,她翻了一下妙言的眼皮,这一看下来,我感觉到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接连唤了妙言两声,但她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只觉得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甚,看着她:“妙言她——”
薛慕华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背后眉头紧锁的裴元灏,有些艰难的说道:“可能是,失魂症。”
“什么?!”
一听她说的这三个字,我就感到心沉了下去。
“失魂症?”裴元灏问道:“是什么病症?”
“症如其名。”
薛慕华慢慢的站起身来,说道:“孩子年纪太小,但受到了太大的惊吓,就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失魂落魄,魂不守舍。归之欲离离之欲归。”
“……”
“我之前在西川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一个孩子,因为目睹父母口角,父亲失手用木凳砸死了母亲,之后便得了失魂症,好几年的时间,没有开口说过话,任何人叫他也没有反应。”
我只觉得呼吸都要窒住了:“那,那能治好吗?”
“……”
薛慕华看着我,一时像是不忍心,又像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孩子,我是没有救过来。医书上也有解法,但大抵之是个延缓之计,要治好这种病,只怕需要一些时间,更需要一些——机缘。”
她这么一说,我的心沉了下去。
需要时间,更需要机缘。
也就是说,能靠人力来治好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只能靠时间拖延,也许哪一天好了,或者遇上了什么机缘,让她回魂。
我抬头看着妙言木然的神情,木然的眼神,只觉得心如刀绞,用力的将她抱紧在怀里,愧疚和悔恨一瞬间涌上来,几乎让我窒息。
这时,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了我的肩膀,耳边响起了裴元修温柔的声音,他极力的安抚我道:“青婴,你别这样。至少妙言安然无恙,这已经是一件幸事了。况且薛小姐也说了,不是不治之症,只要我们还有希望,妙言就一定有能治愈的一天。”
“……”
话是这么说,但这种希望是微乎其微的!
难道我的女儿,她接下来的生命就要在这样失魂落魄的情况下度过了吗?
我越发的说不出话来,只紧紧的抱着她冰凉瘦小的身子。
而这时,洞房里的这些人也全都叹了口气。
谁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可以从妙言的身上得到一点线索,谁知妙言竟然受到了过大的惊吓而患上了失魂症,这样一来,到底是谁刺杀了裴元珍,就根本无从得知了!
闻凤析看着刘轻寒环抱着满身是血的裴元珍,半晌,狠狠的道:“可恶!”
这个时候,一个显得有些纤弱的声音响起——
“既然不知道刺客是谁,那查一查到底哪些人来过这里,不就有线索了。”
一听这话,屋子里的人都转过头去。
而我根本没有抬头去看,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韩若诗。
这个时候,她站在人群当中,纤细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但她的话,却像是一阵惊雷,在所有人的头顶炸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