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眸子里闪过厉色,但随后她又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如果她真的有四少那样的杀伐果决,她就该杀了天书才对。
而不是只将天书敲晕了之后拖上床用枷锁铐起来,还给他醒来威胁自己的机会。
想起天书躺在床上醒来后,闭着受伤的红眼,不恼不怒地听着她翻箱倒柜地扒拉值钱的东西打包的样子,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她准备离开前,他方才淡淡地开口:“礼姑姑,你若留下,我既往不咎,你也尽可以走,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视你为师为友,你要么就杀了我,否则若是再见……”
他顿了顿,没有说话,只是唇角弯起那一抹凉薄森然的笑意,让她看得不寒而栗。
他说的那句话让她不是没有动过杀心的,早年她跟着皇后的时候,也帮着皇后处理过一些不听话的妃子,但是……
她看着天书,依旧记得他被带进绿竹楼时候的样子。
那一年她刚在绿竹楼当教习,面前那个淡然优雅的少年,是一群官宦子弟里最年长的一个,十五岁,刚好踩在可以处斩的线上。
他是一个给她行教习礼的人,掩不住手腕颤抖,他连给她敬茶行礼都做不来,却恭恭敬敬地给她跪了下去,道了声:“姑姑。”
她亲自扶起了他,也觉得这个少年能忍识大局,一定能成器,所以倾囊相授。
她的眼光很好,他是成器了,甚至协助她打理绿竹楼,去安抚那些吵闹的少年,可惜走到最后,这个成器的少年心底永远有属于贵族的骄傲。
甚至为此可以背叛他心中倾慕的四少。
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办法像处置寻常嫔妃那样对他下手。
静萍苦笑了起来。
随后,她又发了会呆,想着自己何去何从,偷走了所有天书身上值钱的东西,他又被那么锁着,应该不会太快追上来。
就算追上来的话,他也会以为她会往北走,因为一来八皇子的人很快就要到达粤东,很快粤东就会全省戒严,二来她一个弱女子不会搀和到前线战争去。
但是他应该不会想到她就是要往前线走。
她琢磨着还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之处,她不知道八皇子为什么让天书抓她去见他,但是不管如何,她都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秋叶白。
她逃了七八日了,绕了远路从珠海府去接近东州府,明儿就能进入东州府了,说不得下午就能到达都督府。
心中再次坚定了目的地之后,静萍便起身吹了灯,睡了下去。
只是她并不知道在她睡下去没有多久,小客栈的门又再次被敲响。
老板娘烦躁地爬起来,点了油灯,一边开门一边打着哈欠抱怨:“来了,来了,今儿真是见鬼了,大晚上的老有人投宿。”
打开门之后,她看着面前站着的白衣翩跹,珠玉一般的年轻公子,不禁一怔:“公子,你……?”
一名仆人立刻越过那白衣公子,上前道:“这是我家公子,我们错过了大路,所以希望借您这里投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