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看了看一边的礼嬷嬷,忽然道:“折腾了大半宿,我看四少也饿了,能否请嬷嬷去吩咐下面人做点夜宵送上来?”
礼嬷嬷一看便知这是天书公子有事要与主子商议,便含笑道:“四少最喜的椰浆昨日厨房老陈刚制成,一会就制一道椰露圆子,天书公子喜咸,恰巧今日有一道脆渍薄鱼羹,调得稀些,好消化又饱腹,可好?”
秋叶白笑着道:“阿礼最是体贴,就按你说的摆上来罢。”
等着礼嬷嬷福了福退了出去,天书轻叹:“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真真当得起一个礼字。”
进退得当,不骄不躁,手腕灵活,行事间妥帖恰当,既不自作聪明得让主子忌惮,又体贴到主子需要的细微之处。
秋叶白轻笑:“那是自然,没有一点真本事,阿礼怎么能让其他几个嬷嬷服气,那几位可都是同样心思玲珑的。”
天书瞥了她一眼,摇头嗤道:“也就是你才会更给青楼里的管事嬷嬷取什么仁、义、礼、智、信的名儿。”
“这不也是咱们绿竹楼的特色么,咱们就是当了小倌照样立牌坊,何况那些客人们不都极喜欢这调调?”她唇角勾起嘲弄的笑来。
天书轻叹,没错,来光顾的这些所谓权贵们,确实喜欢的就是他们这所谓的风雅高贵,殊不知这简直就是明晃晃地打来光顾客人们的脸,光顾秦楼楚馆还讲究什么圣人礼法?
正所谓世人笑我多癫狂,我笑世人看不穿。
她取了一只紫砂小杯为天书斟了杯水递过去:“你打发了阿礼出去,只怕不是为了和我说阿礼有多么贴心罢?”
天书接过紫砂小杯,看着她忽然道:“叶白,你认识那位摄国公主殿下是不是?”
秋叶白一愣,随后点点头:“没错,我认识那位殿下。”
她并没有想过在这一点上瞒着天书。
天书挑眉:“你和那位殿下很熟?”
她沉吟了一会,方才有些无奈地轻嗤:“嗯,被迫很熟。”
“被迫……那位公主殿下的名声不好,难道你已经被她……”天书索然有些悚然地微睁大了眸子。
秋叶白抚额:“你……想太多了,天书,我没有失身。”
看来百里初的坏的名声果然已经深入人心了。
天书闻言,有些怀疑地上上下下看了秋叶白好一会,在看着对方神色除了越来越无奈却并没有什么异样,方才松了一口气道:“我只是担心你会……”
他没有说完担心什么,但是秋叶白心中却明白他是担心自己会和他一样。
分明金玉质,却落泥沼中。
不管天书看起来如何豁达和安然,但这一点永远都是他心中永不可磨灭的痛。
秋叶白沉吟了片刻,拍了拍他的手温声安抚道:“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天书看着迟疑了片刻:“那位殿下听闻虽然心如蛇蝎,但是风华绝代,你不会是……喜欢上了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