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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奴有些诧异地抬起杏眼,看着董嬷嬷:“嬷嬷,您怎么会这么想,燕子在你眼里,是那样不清醒的人么?”
董嬷嬷看着风奴清秀的面容上神色不似作伪,略感安慰地道:“嬷嬷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你这孩子性子实在太过沉静像你那父亲,让人猜测不出你在想什么。”
她顿了顿,忽然有些迟疑地道:“燕子,你总不会因为跟着国师时日长久,开始吃斋念佛,清心寡欲……想要真的出家了罢?”
风奴垂下眸子,声音平静地道:“奴婢从出了杜家以后,便知道自己此生从来由不得自己,只是奴婢有些自知之明罢,有些事只能顺其自然,雪奴并不是蠢笨之人,在我等面前也许还有些恣意嚣张,但在国师面前从来贞美柔顺,她贴身伺候国师那么些年,最终国师手下也没有留情,若是奴婢强求的话,凭什么认为自己的下场能比雪奴好?”
董嬷嬷看着风奴的样子,沉吟了片刻,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直勾勾地盯着她道:“燕子,你告诉嬷嬷,你是不是曾经见过国师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董嬷嬷隐约地知道真言宫的信奉的教义并不是显教,有些时候做出的事情也许极为残酷血腥,也隐约知道元泽这个活佛手上曾染过血,毕竟上位者对冒犯自己的人从不手软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么多年来来,元泽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现出沉静并且一心向佛,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从来不主动干涉任何政事,也不像前朝先国师那般看重权势地位,想要大权在握,而是整日地念佛打坐,甚至每年都要回真言宫后山的水帘净天福地去闭关清修很长一段时间。
太后老佛爷却觉得越是无欲无求的人,反而越是难以掌控,国师早年刚刚当上国师之后,还算顺从她们,但是这些年来,太后提出的要求,甚至燃灯师太提出的一些要求,国师未必有求必应,有时候反而以佛理劝诫她们不要机关算尽太聪明。
这让习惯掌控一切的太后心中多少有些不安,所以愈发地希望能掌控住国师的弱点。
国师毕竟是男子,英雄难过美人关。
所以老佛爷和燃灯师太才会指望精挑细选可心之人在国师身边能起到美人当有除了监视之外的用处。
如今看风奴的神色,莫非以她的聪明,真的发现国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董嬷嬷狐疑地看着风奴。
风奴如何能感觉不到董嬷嬷的眼神,她垂下眸子里闪过幽幽的光芒。
她并不是什么情操高尚的烈女,自幼伺候着那样的主子,也曾经对国师惊人的美貌和温柔性情动过心,也曾殷勤贴身伺候。
但是在真言宫里呆的时间越长,她就对里面的人越害怕,尤其是在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她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看见了……看见了另外一个国师,她永远都忘记不了几乎地狱一般的那个夜晚,忘不了从此很长的时间里她夜夜做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