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您可别叫了,老奴的耳朵可受不得您那内力。”
老甄将那华贵的烟管慢悠悠地收起来,方才低低地叹了一声:“殿下,您这事儿都办完了,这会子又忐忑起来,又是何必?”
随伺在不远处的双白听着两人的对话,暗自叹了一声,也就是甄公公才敢和殿下这般说话。
红衣美人忽然伸手一掀帘子,低头居高临下地睨着老甄,冷嗤:“本宫何曾忐忑,只是看着那家伙大半个月里天天摆着个臭脸,碍眼得紧罢了。”
老甄摸摸下巴:“是么,那么殿下是什么打算?”
百里初看了眼老甄,轻描淡写地道:“本宫自有谋断,不过是瞅着你素来爱揣测本宫的心思,今儿才就让你嘴碎一回!”
老甄瞥了眼百里初一脸矜淡的模样,他细咪眼里闪过笑意,却摇头道:“老奴是阉人,对付不了女人,这一回还是不碎嘴了。”
百里初颦眉:“你在宫外的时日不短,在宫里里伺候那些女人的时日也长,竟一点心得都没有?”
老甄想了想:“嗯,没有。”
百里初看了他片刻,甩下幔帐,冷嗤:“老货儿,你这是想看本宫的笑话么,本宫看你真真是皮子痒了。”
老甄看着那幔帐里溢出慑人的阴沉之气,他唇角弯起狐狸一般的笑容,忽闲聊似地道:“话说老奴早年守过兽园,听那兽师言及猎兽,若咱只要寝受皮食兽肉,自然是展现咱最狠辣的一面,将那会咬人的凶狠野物逼迫到精疲力尽,随后一箭毙命,即可,但是若想要一只漂亮凶猛的爱宠,却要极有耐心,那兽和人一样是有灵性的,想要能安然无恙地触碰它光滑的皮毛,不光是使上最狠辣的一面,还得有别的怀柔手腕。”
双白在一边偷偷听着,默默地点头。
红纱幔帐之后的人影,幽幽冷冷地丢出一句话:“用过了,没忍住,还是直接点儿,爽!”
老甄:“……”
双白:“……”
这是殿下第一次承认他在那位‘秋家四少’面前失了平日里的耐性么,或者说他自己入戏太深而未知?
老甄摇摇头:“虽然老奴这辈子也没有成过亲,但老奴看那位面相,也是个多情又寡情的,殿下原先的两种谋划从兵法上而言,亦皆算高明,只是您这头不能乱了分寸,有些事儿……”
老甄顿了顿,斟酌着用词:“譬如怀柔也并不是只用手段,而是您得把对方当自己人,万事万物,最怕不过两个字——一个字‘真’,一个字‘忍’,您是什么样子,便要让对方看见您所有的样子,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步辇的红幔帐之后的人影并没有动静,老甄也不以为意,只是慢悠悠地跟着步辇前行。
到了明光殿,一白领着人匆匆迎出来,对着步辇恭敬地拱手行礼:“殿下,边关八百里加急奏报,兵部的人已经在候着了。”
小太监们上前撩起步辇的幔帐,百里初从步辇之款步上下来,漆黑幽凉的目光掠过老甄,随后忽然轻嗤了一声:“也是,左右在她眼里,本宫也是坏得不能再坏了,那也不在乎更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