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焰红少有的满脸尴尬,从邹天赐开始发难,一种猝不及防间被击中弱点的仓皇就挂在她来了河阳就淡定如一的那张脸上。
这种反应更给了邹天赐一种三伏天喝下一杯冰镇酸梅汤般的畅快淋漓,接下来的“控诉”就更加慷慨激昂,带着神灵般的正义凛然了。
“……呃,邹市长,这个问题还仅仅在酝酿当中,并没有形成决议,更加不是今天会议的议题,咱们干嘛不等会后先沟通一下再说呢?”
郑焰红脸上的尴尬越发明显,不自然的支吾着说道,连她的眼神都没有了往昔的淡定跟决然,躲闪着四下看着所有常委,低声下气的说着,颇有些暗中央求邹市长给她留些面子的意味,连他那些刀子般的指控一句都没敢回复。
邹天赐要的就是打蛇打在七寸上,他已经跟省里的领导联系过了,知道近段时间省发改委根本就没有批复过河阳任何一个大的项目,断定郑焰红还没有做好准备工作。这次胸有成竹的公开发难,看效果达成,郑焰红狼狈不堪,恨不得把这种效果再扩大十分百分,怎么肯就此在郑焰红的“央求”下罢休呢?
邹天赐得意的说道:“郑书记,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跟您没有私事需要谈,所以私下沟通就不必了!我作为河阳市长,前几年因为怕做人民的罪人,宁肯把我辛辛苦苦跑下来的,可以使河阳经济腾飞保持二十年的工业园项目废弃,难道作为一个政府一把手,我就不需要政绩吗?我就不知道一个大项目可以给我带来什么样的荣耀吗?我为什么在得知这个项目会给河阳带来环境污染之后,义无反顾的终止了了?就是因为我明白,咱们为官一任,应该造福一方,就算不能造福,最起码不能为祸!损失点政绩怕什么?留下千年难改的损失才是罪不容恕的!那是坏良心的!”
郑焰红的脸慢慢的涨红了,她开口说道:“邹市长,你刚刚说了这么多,目的是不希望我搞玉文化项目开发对吧?那么我请问你,这个项目会对河阳造成哪方面‘祸国殃民’级别的损失?是什么原因让你把我仅仅在酝酿当中的项目上升到政绩跟良知的高度了?”
“郑书记是个女同志,想必看问题跟戴首饰一样,仅仅看到商店里出售的玉制品挂件那种精美跟漂亮了吧?您可能不知道,咱们河阳玉石矿脉能出产的高品质翠玉寥寥无几,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玉产品统统都是用次等石材再加工而成的。
我想,您不至于连合成玉石的加工石材含有多种有害物质都不知道吧?当年我搞化工业项目之前,就是没有意识到环保问题,这才吃了大亏,事情都弄成了又功亏一篑。我现在在会上提出来,可能您觉得我说话不好听,也相当不给您面子,但我却是为您好,怕您再重蹈我的覆辙,因为您个人的好大喜功,导致我们整个河阳市跟着再走一次弯路!”邹天赐的口吻变得带着讥讽的俏皮,唇角的笑容更是充满了轻蔑。
郑焰红满脸的受伤,丝毫没了以往以绝对权威掌控会议气氛的那种刚强,跟一个单纯的、非市委书记的动了气女人一样,气咻咻说道:“女同志怎么了?我是看到玉石饰品挂在商店很漂亮,我也想利用咱们河阳这个得天独厚的矿产资源做做文章,进一步推动我们市的各项工作指标,难道这就是你邹市长所谓的‘祸国殃民’吗?
你刚刚说是为我好,不让我走你走过的弯路,那么请问邹市长,你就那么确定我搞这个项目一定会造成环境污染遗臭万年吗?我要提醒邹市长你一句,今天这是很严肃的常委会,你无端对我这个市委书记做出这么严重的指控,是一种很不礼貌,也很不理智的做法。
凡事都要讲证据,你既然言之凿凿的说我想搞的玉文化发展项目有碍环保,那么咱们就用事实说话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郑焰红当着全体班子的面向大家作检讨,承认我是好大喜功,独断专行,或者……祸国殃民好不好?”
这就严重了!等于党政一把手两人面对面互掐了!
一开始所有常委都抱着作壁上观的态度沉默不语,听两人你来我往的争执,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再不说话,邹天赐应下了郑焰红近乎打赌的这个提议,那两人之间可就种下不和谐的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