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赵书记,后来我就走了,听到你从江州回来了,我急不可耐的想告诉你朱老大很生你的气,让你小心他打你,可是……唉……”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朱长山让你配合我查案,并没有交给你那个……呃,勾、引我的任务?那完全是你的个人行为?”赵慎三问道。
“是的,看得出来朱老大非常疼爱他的妹妹,你是他妹夫,他怎么会让我勾、引你呢?可能我习惯了用这种方式自保吧……看到您就觉得如果成了您的女人,以后不会吃亏的,会多一层靠山。”宁菊花说道。
赵慎三紧盯着这个让他跌了跟头的女人,明白若是开口讲话一定会失控,他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凶狠的盯着她,半晌,突然站起来说道:“你说的话我都会查证的,最近你不得离开云都,随时准备接受我的询问,今天到这里吧。我最后警告你一句,今天我们俩的谈话内容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任何人指什么你懂吗?”
“嗯,赵书记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包括朱老大在内。”宁菊花乖乖的说道。
赵慎三不再说话,他拉开门大踏步走了。
宁菊花一直保持着可怜兮兮摊在地板上的样子,听着赵慎三关门的声响,她慢慢的抬起了头,那张脸上却哪里有丝毫恐惧?就连她那双弯月亮般的眼睛里,都慢慢浮上了一种诡谲的笑意……
赵慎三被砍了一刀的雄狮一般,双眼发红怒马如龙席卷下楼,也不叫车,大步出了院子顺着街道疾走,脑子里狂风骤雨般响动着宁菊花那些话。
从宾馆到他家并不近,最起码有五六公里,但他硬是二十多分钟就走回了家里,机械的上楼,开门,关门,脱衣服,进卫生间,打开淋浴。即便是盛夏,凉水淋在热身子上还是冰冷的,但他好似没任何感觉,就那样站在下面冲洗着,不知道冲了多久,当他腰上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又是一个平静的、沉稳的代理政法委书记了。
第二天,云都市政法委书记办公室里坐着的赵书记,很明显有些感冒症状,说话的时候鼻腔带着浓重的尾音,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从容不迫的工作,若非有人明白内情,根本不可能从他脸上、神情里,猜度出一丝半点的受打击症状。
秘书乔丽丽几次跟赵书记说话,都发觉这位老板少见的冷漠,若非必须回答的根本不理她,她跑出去买回来感冒药让他吃,赵书记连看都不看,更别说吃了,弄得小丫头满头雾水,也不敢问。
平静的例行了一天工作职责,下午的时候,赵慎三用很忐忑的口吻给朱长山打了个电话,内容是这样的:“大哥,晚上有空没?红红那边有些事情,我想跟大哥商量下该怎么办。另外……我觉得有些事我该给你一个解释,免得你误会我……”
“好吧,我今天在矿山上,你晚上来山庄吧。”朱长山并没有因为知道他想包养宁菊花就给他难堪,很干脆的说道。
挂了电话,赵慎三的眼神里终于露出一丝恨意,但一闪而逝,留下的却是一个平静的男人。
下班之后,赵慎三自己开车到了朱长山在山上的那个庄园,里面依旧是昔日的模样,但看在赵慎三眼里,却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时,是如何怀着对朱长山的敬畏,又是如何傻乎乎的看不清状况,把马慧敏带来送给朱长山一个坑害郑焰红的助手。
那时候,他眼中的朱长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他觉得自己与之相比是那么的弱小卑微,能够被这个神包容庇护是他赵慎三莫大的福分,就连这个庄园,也被他一厢情愿的赋予了神圣的光环,每次能来,都觉得是一种朱长山赐给他的莫大恩典。
随着时过境迁,他赵慎三的地位也随着荏苒的时光日渐高升,朱长山的神秘随着跟郑焰红关系的揭露彻底消失,当他跟郑焰红历经磨难修成正果结为夫妻之后,朱长山这个神也就恢复成一个平平常常的人了,这个庄园,曾在很长时间内被赵慎三逐渐的忽略,乃至彻底的忘却了。
而今天,看着这依旧被四面灰扑扑的建筑包围着的院落,赵慎三却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感,站在这四合院落里,他仿佛站在四面高墙禁锢起来的监牢里,再次失去了那种运筹帷幄的自信跟决胜千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