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和手绢差不多已经快过丑时,抬眼,花椒已经傍着桌子打瞌睡。
明珠微微心疼,上前将人摇醒,“我这里已经不需要帮什么忙了,你和青椒去休息吧。”
何况明天还要去见人,她也总不能顶着一双黑眼圈去。
花椒揉了揉眼,往绣架上看了一眼,发现东西都已经做好了,这才打了一个哈欠起来,“那小姐你也早点睡。”
“嗯。”明珠点头,目送人出去。
春日的夜微凉,目不转睛看一样东西看得太久便觉得眼涩,明珠闭了闭眼,脑中却清醒不已,忽而想起某物,起身去床边架子上从白日里穿的衣物里取了出来。
洁白无瑕的上等玉,无丝毫瑕疵,烛光下晶莹剔透,别致的兰花样式在光照下似乎能散发出阵阵香味,如他人身上的味道一般。
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三年前,春日刚到万物复苏,皇后生辰宴请朝中大臣妻女,她为平妻女,有幸被包括在宴请之列,她记得那日御花园中百花竞开满园芬芳,她随众多小姐一起去往皇后宫中,经过那满是花的园子。
桃花树下,那人一袭红衣似火,青丝妖娆,似与那缤纷落樱齐舞,边上丝竹声起,他随之轻舞,微微侧身露出那风华之姿,眼中笑意盛开,声声传入人心,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男子跳起舞来是那么的好看,她亦从来不知这世上会有那么快乐阳光的人。
那双凤眸似集天地万物的灵气,眸光清澈纯净,如孩子一样,自此在她心里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她只记得当时心中乱跳,而他却恰好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她如雷击一般慌忙逃脱,可后来她便清楚的知道,那个人那道身影是如何在她梦中夜夜出现。
她想,那便是喜欢吧。
前世的今日她在府中养病不曾出去半步,如今重来她改变了原来的生活,所以才会在外见到了他,这玉佩便是她在巷中与他打斗时不小心给揪下来的,想来他也该发现了吧。
屋中安静,明珠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把目光从玉佩上收回,而后收进枕头下方,褪了衣物上床。
是她的错觉吗?
总觉得有了他的东西后鼻间尽是他的味道。
再闭眼,心安了许多,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屋顶的某人收进眼底。
郎弘璃轻手轻脚将瓦片放回原地,挑眉往屋顶一坐,对着天上的月亮勾起唇。
他就说今日回宫后便不见自己的贴身玉佩,以为落在宫里的某处,然而找了好长时间都没找到,不想却是在佳人手中。
郝府二小姐郝明珠……
“哥,你是在偷看人家洗澡吗?”
忽然一道声音从边上传来,郎弘璃一惊,侧目看去,皱起了眉,“你小子怎么到这来了?不是给你说了我出来找东西一会儿就回的吗?”
“你这一会儿可是整整一个时辰啊,”郎倾凌咋舌,顺着瓦片的缝隙往下看,压低声音,笑得轻浮:“怎么,春天来了,你想?”
话虽说没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却显而易见。
郎弘璃在看到他的笑后耳根出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没好气道:“年纪不大一天就知道想些有的没的,当心我告诉皇叔去!”
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好的好吗?
自从懂事后虽然春日里难受得紧,但他却依旧凭着自己的意志力给忍了过去,他堂堂大兴太子,怎会被自己的欲望控制,简直笑话!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郎倾凌收起吊儿郎当的笑,就着边上坐下,小声问道:“听说鞍国这次有意来搞好关系,父王说没准要和亲,你说皇帝皇叔会不会趁此机会给你寻个鞍国公主来做媳妇儿?”
大兴与鞍国的关系异常微妙,早在太祖皇帝那一代似乎就有了隔阂,后来太上皇和太皇太后在鞍国时也发生了一些事,导致现在一提及鞍国他那皇帝皇叔就按捺不住他的暴脾气,若不是有皇婶在一旁劝着,估计早就打起来了。
“不会,”郎弘璃想也没想就否定,侧目道:“他那暴脾气你还不知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母后从中作梗想借机会让我纳妃,那也得看我的意愿不是?她如果敢强迫我,我就敢把那什么公主送到她男人的床上,看她还有心思催我成亲。”
和他作对,嗯哼!亲娘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