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挑着狼尸,目光里冒出熊熊的烈火。
娘隔壁的!抢走了老子的娃,毁掉了我的饲养场,我岂能放过你们,杀!杀!杀!
胸中的怒气骤然爆发,死去的家畜家禽又出现在眼前,老子要为那些牲口报仇!
他不但没有害怕,没有退缩,反而抬腿一脚,将刀子上的狼尸一脚踹飞,直奔狼群杀了进去。
刀子在狼群里舞出一道道彩虹,一刀一个,噗噗嗤嗤山坳里净是野狼的嚎叫声。
杨进宝疯了,好比虎如狼群,见狼就刺见狼就砍,一口气从这头冲到那头,身后倒下了多具狼尸。
狼们傻了,心说:卧槽!这他妈的谁?这么能打?孩子吃不成了,再不跑小命就玩完了,撒丫子扯呼!
于是,没有受伤的狼全都脑袋一缩,尾巴夹起,撒开四蹄嗖嗖窜出葫芦口,眨眼不见了踪影。
幽谷里只剩下一片狼尸,杨进宝这才抱着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山崖上的巧玲瞧得傻了眼,心里充满了恐惧。
跟了男人这么久,她第一次觉得丈夫是那么可怕,残忍!凶狠,好像变成了一头野兽。
这个时候,国仇家恨加一块,任何人都会发疯发狂,更何况杨进宝这么有血性的男儿?
天上的雪还是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猛,大雪落在了山谷里,也落在了男人的皮袄上。
“天赐!俺的娃啊!进宝哥!”巧玲同样从断崖的一侧绕过来,扑向了丈夫,将杨进宝跟孩子一起抱在了怀里。
她一把夺过孩子又亲又搂,眼泪把天赐的脸蛋都弄湿了:“天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疼死娘了!娘瞧瞧,受伤没有?”
巧玲解开小被子检查孩子的身体,还不错,该在的零件都在,啥也不缺,小丁丁也是完好无损的,而且一点划伤都没有。
天赐不但没有受伤,精神头还挺好,见到巧玲又扑又搂。
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看着孩子天真浪漫的笑脸,杨进宝也噗嗤笑了,一身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
“进宝哥,你没事儿吧?”女人这才想起来关心男人。
“我没事,这些狼伤不到我……。”杨进宝真的没事儿,他的功夫很好,狼不但没伤到他,连他的衣服角也没有沾到。只是溅了一身的狼血,哪儿都红呼呼的。
“进宝,你刚才吓死俺了,还以为你疯了呢?”巧玲依旧心惊胆战。
“我也不知道刚才咋了,统统把它们当作了仇人,恨不得斩尽杀绝!”
“进宝,放过它们吧,杀光它们也没用,咱的牲口再也活不过来了,孩子没事就好。”巧玲很满足,要的只是孩子,至于饲养场,没了再重建呗。
杨进宝一跺脚:“算了!算它们跑得快,得饶人处且饶人。”
男人是善良的,狼吃那么多的牲口,完全是为了填饱肚子。如果说有错的话,那么是自己打扰它们的生活在先。
是自己带人修路,破坏了娘娘山的生态平衡,狼们才对山民进行报复的。
其次,上级有明文规定,不准随便伤害野生动物,违者罚款,严重的坐牢。
仔细想想,这些狼也挺可怜的。
“走,咱回家!回家!!”男人利用大衣裹上了巧玲母子,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地上的雪已经三四寸厚了,走起路来咯吱咯吱响,一路走,一路留下长长的脚印。
此刻,天色已经蒙蒙发亮,雪却越下越大。
这次不枉此行,好歹是将儿子找回来了,杨进宝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从这儿到村子,至少还有三四十里的路程,一家三口前面走,那条母狼在后面紧追不放。
他们走得快,母狼跟得也快,他们走的慢,狼跟得也慢,总是保持五六十米的距离。
“进宝,这条狼到底想干啥啊?”巧玲问。
“它想要回天赐,因为把孩子当作了它的娃,它觉得我们抱走的,是它的崽子。”杨进宝解释道。
“哎呀苍天!它咋不死心,非要抢走天赐不可啊?进宝,你赶它走!”巧玲吓坏了,赶紧将天赐抱紧,生怕被母狼再夺走。
狼不敢靠过来,足足跟了他们十里地。
它害怕杨进宝手里的刀子跟猎枪,也被男人的气势震慑,可心里就是舍不得孩子。
杨进宝停下,狼也停下了。
“你别追了行不行?这不是你的娃,是我的……。”男人冲狼吼了一嗓子。
“吱吱吱……呜呜呜……。”狼显得十分焦躁,仍旧眼巴巴瞧着天赐。它好想再用乳汁哺乳一下他,也好想伸出舌头再舔舔孩子的小脸蛋。
可杨进宝的目光让它望而怯步。
“你走不走?不走我就崩死你!”杨进宝火了,不得不再次举起猎枪。
伸手一拉,子弹上膛,扳机一扣,咚!子弹在狼的脚底下炸响。
母狼吓得又是后退好几步,
它冲着天赐看了好久,最后还是扭身走了,走几步,回过头瞅瞅,恋恋不舍。
杨进宝赶走狼的同时,心里也不好受。
他觉得自己撕裂了一个做母亲的心。
可怜的母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