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进宝坐火车来到了大西北。
没去L市以前,他先去了一次西关镇。
他有两件事要做,第一件事是瞅瞅彩霞在不在,第二件事是去给唐秉德老汉上坟。
前年的冬天,为了给娘娘山人弄到治疗瘟疫的秘方,他不远千里来到西关镇,在这儿遇到了彩霞。
女人跟他拜了堂,成了亲,有唐秉德老汉做媒,他俩成为了夫妻。
刀劈苏家二猛,秉德叔跟秉德婶子也死在了苏大猛的刀下。
埋掉两位老人家以后,彩霞不知所踪,杨进宝不得不离开那个空荡荡的家,独自返回娘娘山。
迄今为止,又是一年半没见过彩霞,心里想得发慌。
下去火车,搭乘公交来到了通往西关镇的山道,然后步行,三百多里的山道杨进宝是一口气穿过去的。
风风火火踏进小镇,没顾得上跟王铁匠和陶掌柜打招呼,他直接奔向了唐秉德的家。
“彩霞,我来了……。”他一身疲惫,气喘吁吁冲进了那座老宅子,猛地推开门。
按照他的的估计,自己走了以后彩霞应该回来,还该住在唐秉德家的老房子里。
可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心灰意冷,秉德叔的老房子里空无一人。
房门紧闭,锁头上生了铁锈,荒废了两年的院子,哪儿都长满了荒草,黄土墙上也杂草丛生。屋顶上,屋檐下生满了青苔。
也就是说彩霞不在,根本没回来过,自从前年他离开,这家屋子根本没住过人。
一腔的热血立刻化作冰水,在心坎里流淌,他一屁股坐在了门墩上。
“彩霞,我的媳妇,你去了哪儿?是不是还在流离失所?有没有被人欺负?你冷了咋办?饿了咋办?知道不知道进宝哥在想你……。”
想着彩霞憔悴的面容,柔弱的身段,杨进宝的眼泪不知不觉流淌下来。
他知道彩霞离开的原因,女人觉得自己是伯虎星,早晚会克死他。另外,也不想破坏他跟巧玲的婚姻关系。
命中注定,彩霞必将是他生命里的匆匆过客,只能默默消失。
杨进宝拿出钥匙,捅开了门锁。
吱呀——!房门开了,首先冲进鼻孔的是一股霉烂的味道。
屋子里的靠被椅子,八仙桌子,还有花瓶上落满了灰尘,屋顶上也生满了蜘蛛网。墙壁上的年画陈旧不堪,炕上的被褥也发霉发烂,炕席上落满了耗子屎。
发现有人进来,一大群老鼠从炕上出出溜溜跑了。
被褥都让耗子咬烂了,净是窟窿,粮仓里的米面全都生了虫子,发霉变质,再也不能吃了。
秉德叔跟秉德婶子的遗像还挂在墙上,同样脏兮兮的,几只蜘蛛在上面做起了网,长长的蛛丝拖来拖去。
杨进宝脑子忽悠一下,赶紧再次扑向西屋。
西屋从前是彩霞的闺房,可房门打开,西屋也不比堂屋好多少。桌子上同样脏兮兮的,两根没有燃烧完的红烛仍旧矗立在那里,这对红烛是他跟彩霞成过亲的见证。
当初,这家里曾经欢声笑语,彩霞灿烂的笑容还在脑海里回荡,秉德叔叼着烟锅子憨厚的面容也在眼前晃悠,可现在却啥都没了,整个唐家变得死气沉沉。
不要说夜里,大白天西关镇的人从这附近走过,都会毛骨悚然。
杨进宝将行李放下,开始慢慢收拾。先打一盆水,将屋子里里里外外的家具擦干净,然后拿起笤帚将两间屋子的墙壁跟青砖地也打扫一遍。
两位老人家的遗像也被他擦得干干净净。
收拾好这一切,他又去了一次村里的代销点,买来了黄纸,蜡烛,冥币,纸叠的元宝,还有金童玉女,外加两根大香,一步步走上了村南的山坡。
他要为秉德叔跟秉德婶子上坟烧纸。
蜡烛点着了,黄纸跟纸扎全部点着,祭品摆上,袅袅的纸灰飞起,他又瞅到了秉德叔跟秉德婶子的笑脸。
“叔,婶子,你俩安息吧,进宝当初答应给你俩披麻戴孝养老送终的,也答应每年的清明跟重阳来跟你俩上坟,在天之灵,你们瞑目吧……。
我一定会把彩霞找回来,跟她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儿子长大让他姓唐,延续唐家的香火……。”
想起两位老人家的好,杨进宝的眼泪就不住流淌。当初不是为了保护他跟彩霞,秉德叔跟秉德婶子也不会死。他有权利跟义务为两位老人家延续香火。
所有的东西烧完,杨进宝又冲两位老人家的坟墓鞠躬三次,毕恭毕敬。
本来他想哭两声,爹呀娘啊地嚎。可瞅瞅四周没人,鸟都没有一只。
既然鸟都没有,那还哭个鸟啊?哄鬼呢?
就在男人弯腰的那一刻,忽然发现坟墓的另一边不对劲。因为他看到土坟的那头好像有人刚刚烧过纸的痕迹。
唐秉德夫妻没儿没女,那边烧纸的痕迹一定是彩霞弄的。
杨进宝的心里一喜,立刻激动起来,忍不住扯嗓子喊:“彩霞!彩霞!你在不在啊?我知道你来过,你出来啊——!进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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