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单看一本两本宗卷,祁富田的表现可圈可点,是个热心、仁厚之人。但是,所有与他相关的宗卷综合在一起,便不难得出一个全新的印象。那就是,祁富田其实比他平时表现出来的要活跃得多。毫不夸张得说,青木派里这些年发生的大事小事里,都有他的影子;
二是,据祁氏一族里的数名老人透露,祁富田并非家中的长子。他的上头有一个哥哥,他其实行二。他的哥哥在七岁时出痘,没挺过去,夭折了。在他的哥哥被诊断为出痘时,他的父母立刻将他送往外婆家小住。在长子夭折之后,他的父母越发的谨慎,足足过了三年,才将他接回家来。他离家时不到四岁,三年后归家,将近七岁。这几位老人都记得很清楚,他的样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跟小时候完全不相像了”。不过,小孩子变化大,也是常情,再加之,他是去亲外婆家,又不是去别处,而送他回来的两个舅舅也是高高瘦瘦的,长得斯斯文文,所以,村里人都只是羡慕他外婆家的水土好,太养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宋总执事不由在心底里生出一个问号:这个祁富田该不是在外婆家被冒名顶替了吧?
熟悉的阴谋,熟悉的味道!
这样的实例,被听风堂发现,落桑族人在凡人界的东海那边做了好几起。前者通过这种手段,兵不血刃的暗中收服了好几个有些名望的家族。
但是,他有一点想不明白:落桑族人为什么对春望县的一个寻常小村庄费这么大的劲?
那时,因为祁家庄是十里八乡里,对沈家庄最亲近,也是最信赖的,所以,双方的往来也是最密切的。宋总执事当时已经是管事了,他没少去祁家庄出任务,对庄子里的情况还是相当了解的。他感觉,祁家庄不值得落桑族人下这么大的气力搞冒名顶替。
还有就是,落桑族人相对来说,身量偏矮小。可祁富田却长手长脚,白净清秀,生得一副好皮相,并不象是落桑族人。
事关重大,宋总执事不敢乱拿主意,只能将调查结果如实向云景道长汇报。后者一句话,打消了他心里的所有怀疑:“据我所知,落桑族人里也有身量高挑的。”
但是,现在又是后者跟他说,之前的怀疑错了。
到底是哪里错了?
不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他真的吃龙肉也不香。
“你在暗中调查我?”祁富田怒了,再次凶狠的瞪着宋总执事。
后者连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他。
云景道长笑了笑:“我在凡人界的时候,也没少跟落桑族的细作打交道。他们都会在嘴里藏毒。一旦被抓住,他们会立刻服毒自杀。可是,他却完全没有自杀的意图……”
话还没说完,一直和沈云站在一起,同样保持沉默的赵宣突然动了。他象一道风一般,冲到了祁富田面前,干净利落的卸掉了后者的下巴,扳开嘴巴往里瞧。
“没有藏毒。”
云景道长耸耸肩:“我知道。不然哪敢说这么多的废话。落桑族细作的毒药烈得很,见血封喉,神仙也救不了。”
沈云点点头,终于出声了,神色凝重的说道:“我也觉得他不是落桑族的细作。唔,这么牛气,更象是色目族的。”
“叭唧”,祁富田失神落魄的跌坐在了地上。哪里还有半分牛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