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不去京都?”他也一直想问,却没有问出口。
此时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人,一时没忍住。
白芷:“去京都做什么?”
顾博洋:“你的未婚夫不是在京都吗?虽说从武大人处听了些传闻,可那毕竟只是传闻,究竟如何,还需听他亲自说。”
白芷:“总会有机会的,只是我现在,更想见我的亲人。”
顾博洋看着她紧锁的眉头,终是吞下了剩下的那些话,闭上了嘴。
从江北到齐云山,若走水路转陆路,需要七天。
可若只走陆路,便需十天。
白芷受够了船,一见船就犯晕,宁愿多坐三天马车,也不愿再坐一天船。
十天后,齐云城。
“这里就是齐云山?”顾博洋站在马车旁,看着眼前的城门楼牌问。
白芷亦从马车里下来,站在了顾博洋的身侧,同样微仰着头,目光落在齐云城三个大字上,“这里是齐云城,齐云山在城外,咱们不进城,直接去齐云山吧。”
二人在城外的茶棚里喝了一碗凉茶,也给马儿喂了些水,这才重新出发。
半个时辰后,马车上了齐云山,刚到半山腰就让人给拦下了,拦住他们的是两个身穿黑色劲装的护卫。
这样的装束,白芷太熟了,正是姥爷藏在这山中的精卫。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做甚?”
两个身材高大的精卫站在马车前,冷眉冷眼的盯着赶车的车夫。
顾博洋正欲出去,白芷拉住他,“我去吧。”
白芷钻出车厢,站在车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两个精卫,淡声道:“我是白芷,我外祖父和两位娘亲可在山上?”
两名精卫一愣,白芷的名字他们听过无数次,是东方先生最疼爱的外孙女,可她不是三年前已经死了吗?山上还有她的牌位呢。
见两个精卫发愣,白芷又道:“我没死,我回来了。二位大哥,我外祖父和两位娘亲,可在山上?”她重复问道。
两名精卫这才回过神来,忙道:“在的,在的,您随小的来。”
二人对了个眼色,一个先行一步,施展全力奔上山,向先生禀告,一个则引着马车上山。
东方穆正坐在东方婉儿的病床前,手里端着药碗,缓着声劝她将药喝下。
东方婉儿却只是摇头,一句话也不肯说,面色憔悴,哪里还有从前的半点容光。
明明只是三十来岁的少妇人,可此时看着,却像个四五十岁的老妇。
三年的精神折磨,令她早早的衰老了。
东方穆的头发,也白了一半,原本笔挺的身躯,竟也有了颓势。
“婉儿,你再这样下去,难道真想让爹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东方穆的眼里,泛出许许泪光:“婉儿,如今这世上,只有咱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了,你真的要狠心丢下为父一个人?”
东方婉儿也红了眼,却没有泪珠滑下。
三年来,她不知哭了多少回,眼泪早已哭干。
她那苦命的孩子,再也回不来。
若她知道那一别就是永别,她说什么都不会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