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千澈俯身,亲了亲月倾欢的额头。
“安心养胎就好,别再担心其他事。”他温柔地凝望着月倾欢。
小家伙还在他身边,纵然是末日降临又有何妨。
月倾欢垂眸,又一次叮嘱他:“你不要太累。”
“嗯。”
御千澈淡淡应了一声,抬脚往阶梯上走去。
月倾欢看着他沉默无言的背影,眼眶不禁有些泛红。
到底有多少重担,压在了御千澈肩上。
仅仅因为他是大夏最强的男人,因为他是御千澈。
所有人都指望他会成为救世主,期盼他能为这个国家,为万民带来奇迹,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一剑扭转局势。
如果他没能拯救万千黎民和朝廷贵族,便是他的错,是他的罪过。
只要他还是战神容王,这份期待就会像诅咒一样,萦绕在他身上,无法摆脱。
月倾欢心中抽痛,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御千澈……
她必须做点什么。
月倾欢回到营帐内,提起笔。
自从那次从怀阳堡回来,月倾欢便一直亲自给月流城写信。
用她笨拙的字迹,质问月流城,试图说服他放弃。
然而。
月倾欢却是一次回复都没有再收到过。
渐渐的,她明白过来。
炎九渊所说的,是真的。
月流城此时并不想见她,亦没有在乎她送过去的那些信。
月倾欢笔尖停顿了许久。
营外,天象又一次发生剧变,前一刻还是炎炎烈日,如今竟是打起了闷雷,没过多久,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磅礴大雨。
啪嗒,啪嗒。
月倾欢听着雨点洒落的声音,恍然间,回忆起了她初遇御千澈不久之后。
也是这般的大雨。
月流城被姑母所害,身中剧毒。
她在雨夜独自背着父王离开那座已被小人占据的月府,跑遍了整个京城的药铺寻找解药。
是了……那时候,芙蓉也还在旁边帮助她。
如今却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模样。
月倾欢用衣袖擦了擦眼睛,继续提笔写道:“……如果父王不回来的话,以后即使父王犯病,也再没有人会背着你去找大夫了,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
写完后,再遣了人送过去。
月倾欢不相信,唯一的亲人会跟自己反目成仇。
她紧握着笔,继续等待月流城的回复。
……
西凉。
大夏使者送完郡主的亲笔信后,便战战兢兢的退后。
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一个人深入敌营,还是有些胆怯的。
况且,他面对的是西凉国师,敌军的头领。
月流城摆了摆手,那名使者就如释重负的退了出去。
尚未拆封的信件放在书案上。
月流城拿起,刚想随手扔弃,却又顿了一顿。
算来,这是第七封信了吧。
先前送来的每一封书信,他连拆都没有拆就丢了。
倒是想不到,那个毛毛躁躁没有耐心的傻女儿,能如此坚持……
月流城微微扬唇一笑,眸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撕开信封。
凤眸一扫,便把信纸上所写的内容看完。
他浅笑,“没有人再背着我去找大夫,我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