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也拿过来,装点炭火,不然这晚上可没法熬过了。”
秦如凉也不吭声,默默地端了炭盆,拿了木炭过去,和沈娴凑在一头发炭。
侍卫见之无趣,这牢里也确实是冷,竟比外面守夜还要冻人两分。
他们在外面守夜,冷了还能绕着广场跑两圈暖暖,但这里面,也就只能借助着微薄的炭火了。
于是侍卫确认苏折还在牢中后,也打消了先前的疑虑,就懒得在这里多待,一行人便转头离开了。
别说这两个面生的牢差进了这里也干不了什么,就是苍蝇飞进来也插翅难逃。
外面那么多侍卫,他们一点也不担心会有人把苏折给劫走。
沈娴蹲在地上,屏气凝神地听,听到侍卫的脚步声已经走出很远,直到再也听不见了。她又隔了一会儿才问秦如凉:“都走了吗?”
秦如凉道:“都出去了。”
下一刻,沈娴把炭盆和木炭都丢给秦如凉,蹭地起身就去拿墙上挂着的钥匙。
她拿了钥匙迫不及待地来到苏折房门前,无奈钥匙一串串的有许多把,她一个一个地试,试了好几把也没试开。
苏折轻声细语道:“左边第三串里面第八把,你试试。”
他温和细致地跟她说:“这里牢门太多,钥匙也多。为了避免有人来劫狱,拿了钥匙第一时间就能打开牢门,所以这里的许多钥匙都是放在一堆的。以一定的顺序把钥匙排列在一起,这个只有牢差知道。
每次钥匙用完以后也是有顺序放回原位,到下次才能按照顺序找到相应的钥匙。”
沈娴故作平静地道:“真要遇到有人来劫狱,你告诉劫狱的人哪把钥匙可以开门,不就得了。牢差这么做,也没用。”
苏折莞尔:“牢差在开门的时候,不会让我看见是哪把钥匙的。”
“那你又怎么会1;148471591054062知道得这么多?”沈娴一边说,一边按照苏折的提示,找到了左边第三串里的第八把钥匙,插到锁芯里去。
只听咔嚓一声,厚重的锁便打开了。
苏折缓缓道:“我虽不能看,但也还能听。”
沈娴推开牢门,把她自己和苏折一起关在了牢里。钥匙在那铜锁上,悠悠然地轻轻晃动着,泛着陈旧的金属光泽。
她一步步走到苏折身前,缓缓坐在了地上的枯草上。
沈娴低着头,捉住了他的一方衣角,瞠了瞠眼。她顺着他的衣角,看向他的手臂,看向他的胸膛。
原以为他待在这牢里,只是冷了点,可能饭食也差了点,但至少不会受什么重刑。
可是眼下沈娴所接触到的苏折,白衣上尽是累累血痕。让她想要碰他,想要抱他,却根本无从下手。
沈娴极力压抑着,道:“我不是已经托了贺相么,大理寺卿也出面了,阻止贺放对你用刑,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有这么多血?”
她抬起头,满眼慌乱地望着苏折,“啊,为什么?贺放还是打你了?他还是打你了是不是?”
苏折看着她慌乱的神情,看着她眼里的焦灼和心疼,忽而觉得,万千人间复杂事,也不过眉间心头,尔尔一念。
他觉得安宁。
这种安宁,世间唯有眼前一女子,能够带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