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才止住的眼泪就又有决堤的架势,咬了咬唇,最终没憋住,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没有用的,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有用的……”玉砚哭得泪眼模糊道,“他不喜欢我,我知道他心里有那个青杏,他一直喜欢的是那个青杏……”
沈娴十分耐心地哄她,“不见得。当年虽是有那么一点苗头,可贺悠心里更多的应该是对她的愧疚,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玉砚灰心丧气道:“我怎么能去和一个故去已久的人比谁在他心里的位置更重呢,这不是自取其辱吗……可我,就是有点不甘心。他若是娶哪个大家小姐倒也好了,我知道我不如她们。可是他不娶,他还对我那么好,他只不过是在我身上找青杏的影子……”
沈娴叹了一口气,道:“那到底是怎么引起的呢?今天你具体是因为什么事跑回来的呢?”
玉砚默默揩了揩眼泪,才可怜道:“他喜欢喝青杏酒,这些年一直喜欢喝。无非就是借酒缅怀故人罢了。我心里不舒服,就把酒窖里所有的青杏酒都送人了。结果他生气了,我们就吵了一架。”
沈娴略一沉思,煞有介事道:“他确实不该一直喝青杏酒,偶尔也该喝一喝红杏酒。”
玉砚瞥她一眼,道:“连皇上也欺负我……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理取闹啊?可我就是见不得他心里有别的人……”
这玉砚回宫来还没多久,外面就有宫人来报:“皇上,礼部贺大人求见。”
沈娴好笑地看着玉砚,道:“你看,人追来了吧?”
玉砚一抽一抽的,瞪大着双眼,委实呆滞可爱,沈娴捞了捞衣袖就朝外走,道:“莫慌,他敢欺负你,我去帮你收拾他。”
玉砚就急忙忙在身后道:“皇上能不能不要让他太难过……”
沈娴眯着眼笑道:“这还没嫁出去,就晓得帮着他说话了?”
外面,贺悠一身官袍,整整齐齐,颇为丰神俊朗。他见了沈娴,还有些尴尬,大概是觉得为这些事来麻烦她,不太好意思。
沈娴板着脸道:“这还没开朝呢,贺大人不在家好生歇着,进宫来干什么。”
贺悠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一下,道:“那个……玉砚她,在皇上这儿么?”
沈娴一脸茫然:“她不是在你那儿吗?怎么,你把她搞丢了?”
贺悠脸色变了变,“她没有进宫来?”
还不等沈娴回答,贺悠便匆匆告退,转身就走。看得出,他十分着急,约摸是真以为玉砚给丢了。
没来宫里,又不在家里,她会去哪儿?莫不是给遇上了坏人……
贺悠提着一颗心,发现他都不敢往下去想。
“等等。”沈娴出声叫住他。
他回身揖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沈娴问他:“朕把玉砚留在你家里,也有两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了她?若是你俩生不出感情来,也不必要拖着她,朕好为她另觅良婿。”
贺悠定了定神,试探着问:“她在皇上这儿?”
沈娴挑眉道:“听说你挺喜欢喝青杏酒哦?”
贺悠苦笑道:“我原也没对她发火,是她紧揪着不放。后来自己哭着跑出家门,我一时郁闷,追慢了半步。”
沈娴背着手,踱着地上的积雪,若无其事道:“青杏在你心里,还那么重要么?若是那么重要,你就放过玉砚,朕也不勉强你。”
贺悠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可你可能不知道,女人要是喜欢一个男人,是见不得他与别的女人有一点牵扯的,哪怕是你常喝一种与别的女人名字相同的酒,也不行。”
贺悠想了想,认真道:“我对青杏,可能是无法忘怀,但是已经可以放下。我知道我最应该珍惜的,是身边的人。”
沈娴勾唇道:“甚好。”
话音儿一落,贺悠撩衣就跪了下去,道:“玉砚是皇上身边的人,无论如何臣恳请皇上为我们主婚,允她嫁给臣。将来,臣会对她好一辈子。”
玉砚放心不下,红着眼眶隔着门缝往外瞅。
结果看见贺悠跪在雪地里,距离太远,说着什么她也听不清楚。
她只看见沈娴对贺悠摆摆手,贺悠便起身,嘴上噙着笑意,转头匆匆离开了。
玉砚气得跺脚,亏她心疼贺悠大冷天跪在雪里伤了膝盖,结果他倒好,兴匆匆地转身就走了!
他估计是巴不得自己从此以后再也不去烦他了吧。
沈娴回来,玉砚就又要哭了,泪眼汪汪道:“他走了?”
“嗯,他走了,难不成我还留他吃饭啊?”
玉砚道:“他怎么能这样!皇上训斥他两句就是了,怎么还赶他走呢……我知道,这件事我也有不对,是我太小心眼了……”
沈娴道:“心疼了?若是还给你一次机会,你就好好珍惜。贺悠,是个不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