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立新就可以了,直接册封秦毓为太子,哪还需要废他?
只是,这理由他没法讲。
而且,既然秦毓敢将圣旨拿出来,还敢给太后看,说明他定是做足了功夫,有十足的把握,识不出是假。
亲自去将太后接回来就是为了此事吧。
有太后坐镇,有太后亲自过目确认,众人定然更加不疑有假。
思虑得还真周全。
秦羌脑中快速思忖对策。
与此同时,太后大概是因为老花眼的缘故,将圣旨举得比较高比较远,凝目看了看。
将圣旨放下,太后转眸看向秦羌。
“皇祖母.....”秦羌连忙出声,却是已被太后厉声打断:“来人!”
几个侍卫闻声上前。
众人大骇。
厉竹亦是变了脸色。
秦毓微微弯了唇角。
“将这个孽障给哀家拿下!”太后扬手一指,厉声。
众人惊错。
对,震惊错愕。
包括厉竹,也包括两个当事人。
因为太后所指之人,不是大家以为的秦羌,而是———秦毓。
连几个侍卫都怔了。
秦毓更是难以置信:“皇祖母,你指错人了.....”
太后没理他,厉声呵斥几个禁卫:“还愣着干吗?还不将四王爷抓起来!”
几个禁卫连忙上前。
方才还怀疑她是不是指错了,此时听到明确的四王爷三字出来,众人终于确定,太后要抓的人,就是秦毓。
秦毓完全没有想到这样,自是很不服,在几个禁卫手下挣扎:“皇祖母,我可是受了父皇遗旨的,皇祖母为何要抓我?难道皇祖母跟二哥是一伙的吗?”
“遗旨?”太后冷笑,“哀家是年纪大了,也有些老眼昏花,但是,哀家还没有老糊涂,你以为弄张明黄丝帛,仿皇帝的字迹写几句话,偷盖上皇帝的印鉴和玉玺,就是圣旨了?”
秦毓脸色一白。
众人再次震惊,包括秦羌。
众人震惊的是,圣旨是假?
而秦羌震惊的是,太后竟然知道圣旨是假。
“皇祖母何出此言?”秦毓自是不会轻易承认,但是,虽依旧语气灼灼,可明显少了几分底气。
“哀家何出此言?”太后扬了扬手中圣旨,“先帝时期,也就是你皇祖父的时候,曾有人假传圣旨,造成了不小的动乱,后为了杜绝再有人弄虚作假,你皇祖父想到一法子,就是所有圣旨所用的布帛,都在其右下角有个暗印,寻常看是看不出的,必须对着烛火,或者阳光才可以,而关于暗印的事,只有你皇祖父知道,哀家知道,以及提供布帛的江南织造柳家知道,后你皇祖父传于你父皇,连太子都不知道,你,自然就会更不知道了。”
众人唏嘘。
原来如此。
秦毓脚下一软,差点摔跤,所幸一双手臂被侍卫所擒,才没有跌倒。
他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呢。
皇帝的印鉴是真的,玉玺也是真的,是老早的时候,他在龙翔宫内殿等他父皇,他父皇不在,内殿里也没有人,他偷偷盖的,然后,他就一直在等机会,昨夜好不容易让他等着了,他便让人仿他父皇笔迹将内容添加上去,他觉得完全可以乱真,却做梦都没想到,圣旨的布帛还有讲究。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去飞云山庄将这个老太婆接回来了,早知道就应该趁她还未回来,就将这道圣旨拿出来,等她回来,就一切铁板钉钉、成为事实、尘埃落定。
不,应该让她永远也回不来,永远也没有机会看到这张圣旨。
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他不甘心。
他太不甘心了。
“皇祖母,就算孙儿假传圣旨,但是父皇不是孙儿杀的啊,是秦羌,就是秦羌让常姜杀的父皇,皇祖母,你一定要替父皇讨回公道!”
见秦毓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厉竹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拧了起来。
秦羌看向太后。
太后亦看向秦羌。
“你父皇的死,哀家自是要讨回公道!”太后开口,一字一句。
“只不过,”骤然,太后又话锋一转,且视线从秦羌身上撤走,看向场下,“哀家想先听听一个人关于这件事的看法。”
众人一怔。
一个人。
何人?
大家以为是秦羌,连秦羌自己也以为太后想要听他怎么说,谁知,太后的声音接着响起,却是:“不知何法师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何法师?
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
何法师眉心一跳,亦是感觉突然,当然,也生出慌乱。
什么意思?
这个女人突然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知道皇帝之死跟他有关?
不可能啊。
皇帝虽是这个女人亲子,却因为早年太后喜欢揽权,而自己要夺权,跟这个母亲并不亲厚,不可能告诉这个女人自己的计划,何况这个女人这些时日还不在宫里。
但是,为何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呢?
其实,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皇帝的计划明明是要秦羌死,怎么反倒将自己给弄死了?
昨夜他听到丧钟的时候,真的不敢相信。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恐惹上麻烦,早上他刚在想,是不是要赶快离开,宫里就去了人,请他进宫来做法事。
略一沉吟,他躬身回道:“回太后娘娘,对皇上的突然离世,何某甚是震惊,又甚是沉痛,只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事情既已发生,还请娘娘节哀。”
他回得委婉且滴水不漏。
“节哀?”太后低低笑,有些摇摇欲坠,秦羌示意胡公公,胡公公会意,赶紧去龙翔宫里搬了张椅子出来,放在太后身后。
太后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坐了下去,再度转眸看向场下的何法师。
“你害死了哀家的儿子,害死了午国的皇帝,你让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哀家如何节哀?”
一语落下,如同平地惊雷。
全场震惊。
包括秦毓、厉竹和秦羌。
何法师更是心口一撞,险些扑踉在台阶上,好在他稳得快。
强自镇定,他看看左右,又看看太后,然后一脸的不可思议:“太后娘娘说的是何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