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死而无憾。
“埃里克!”思蓉喊了一声。
“嗯。”埃里克应声。
若惜看埃里克与妈妈之间的感情流转,她笑着起身:“我去看看哈维是不是又把自己弄得很脏,那个孩子太淘气了。埃里克先生,你们聊一会儿就带妈妈下楼来走走吧?”
埃里克知道若惜要给他腾地方,觉得她真的懂事。
他喊了一声:“若惜!”
“嗯。”若惜应声。
“你坐!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埃里克语气变得极其认真。
“嗯?”若惜坐下来。
“我和思蓉想认你做干女儿,希望你答应!”埃里克看紧若惜。
若惜看向埃里克,突然看到了一个男人眸底深处的卑微,为了一个女人,放下自己的身段,来认自己最痛恨的情敌的女儿做干女儿。
若惜看着埃里克,情绪有点复杂。
思蓉听到这个提议,突然殷殷地望着若惜,笑着喊:“若惜,可以吗?我和埃里克都是真的喜欢你,觉得和你十分投缘。”
若惜看着母亲,再看看埃里克,他也正看着她,一双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点请求。
“是我的荣幸!”若惜说。
说这话,是违心的。她并不那么愿意认埃里克做干爹,她清楚得很,埃里克对她所有的容忍都只是因为妈妈。
但既然是为了妈妈好,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何况,称呼妈妈为干妈,总好过一直叫太太。
“好,真好!”思蓉很高兴,眼眶都有点湿。
若惜看着妈妈,心疼。
她想,妈妈从前一定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可是现在,她脆弱得像个孩子,像个瓷娃娃,一丁点事情,就可以轻易地调动她的情绪,让她大喜,一丁点事情,也可以让她大悲。
“我去安排晚上设宴!”埃里克说。
“去吧。”思蓉高兴地轻轻地推了埃里克一下。
埃里克眸子里便是柔情满满。
若惜知道,埃里克与她的想法一样,并不是真心认她做干女儿,一切都是为了妈妈,这会儿做了这样的决定,是不愿意的,所以赶紧找借口离开。
她深吸一口气,唇角扬起笑容来,只要对妈妈好,不管怎样都可以。
“若惜!”思蓉喊了一声,朝若惜伸出手。
若惜立即把手伸过去。
思蓉便握紧若惜的手,怜爱地轻轻地拍着:“真好,你现在是我的女儿了,我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喜欢你,发自内心地喜欢你,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来喜欢。”
“我也喜欢您!”若惜坐下来,轻轻地靠在妈妈腿上。
眼泪悄悄地滑下去,她轻轻地吸了吸鼻子。
思蓉轻拍着若惜的背,唇角勾着笑容,一边拍,一边低声说:“我有一个梦,梦里有个孩子,还有一个园子,园子里杂草丛生,我的孩子喜欢去那个园子里玩,总是把白色的漂亮裙子弄得很脏,我从来不忍心骂她,但是我担心她会弄伤自己。所以,我常常陪她一起去。后来,有个女人来给我的孩子当后妈,梦里面,我爱着的那个男人推开了我,也推开了我的孩子,我不爱他了,不爱了……”
“干妈,我叫您妈妈好吗?”若惜说。
“嗯。干妈也是妈妈,妈妈好听!”思蓉被这个称呼感动,她说,“后来,我梦到那个孩子长大了,可是她的脸很模糊,她仍然去那个园子,可是她已经不再需要我了。因为她已经比院子里的那些杂草更高,她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把那些杂草踩在脚下。她不需要任何人再来担心她被杂草和细枝划伤,我没有用了。”
“妈妈,不是这样的,孩子不管多大,都会需要妈妈,他们会需要妈妈的。”若惜紧紧地拽住妈妈腰间的衣料。
妈妈仍然太瘦了,每一件衣服都空荡荡的,只要往她身上一摸,便能摸到耸立的骨头。
“会需要吗?我以为她不需要我了,因为我没有保护好她。”思蓉悲伤地说着自己的梦,“在我的梦里,我梦到自己生病了,躺在病房里,我每天都想念我的孩子。有个男人每天都给我喂饭喂药,他威胁我,要是不好好吃饭,就永远见不到我的孩子。我恨他,我不想吃他给我准备的食物,可是我想见到我的孩子……”
“妈妈,您别说了!别说了!”若惜控制不住痛哭。
她从来不知道,在妈妈精神障碍住院的日子里,爸爸竟用她来威胁妈妈。她感觉自己的心在狠狠地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