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离开以后,埃里克坐进椅子里,他伸手揉了揉眉心,他越来越担心了。
不知道思蓉是不是真的会想起一切?想起一切以后,她还会要他吗?会不会怪他?会不会恨他?
电话响了起来,他立即接起。
是裴亚爵的电话,他语气便显得有些尖刻:“一个男人如果不能护好自己的女人,你枉为男人。”
他是在骂自己。
如果不是他没有守护好,思蓉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十多年了,思蓉一直这样生活着,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曾经的生活里有什么,陪伴她的,只有无止境的梦境。大部分时候,她活得痛苦。而他,无能为力。
他想要用一切来换思蓉安好,可是他发现,他的一切,都没办法换思蓉安好,人生,是无奈的,很多事情,由不得你的。
裴亚爵被埃里克骂了,懵了一下,随即自省道:“是我处理得欠妥,以后我会改正!”
埃里克闻声,说不出话来,突然自愧不如。
当年的他,没有裴亚爵这份果断,他心高气傲,不会服软,更不可能服输。
得知思蓉已经嫁作他人,他当时气得第一反应是,这辈子与思蓉老死不相往来。她都不稀罕他,难道他稀罕她?
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曼尔庄园,他每天都在气愤里度过,最后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他迅速处理完庄园的事情,咬牙切齿地决定把这个女人绑在身边狠狠折磨,却发现,她已经再不是从前的她,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他看到躺在病床前皮包骨头的她,只剩下一个感觉——痛。
后来,悔恨、痛苦、难过、悲伤,各种情绪吞噬着他。
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无条件弥补思蓉。
可是,所有的付出和弥补,都换不来思蓉的清醒和快乐!
裴亚爵与他不一样,裴亚爵高傲,但是,面对若惜的事情,他会第一时间认错,会反省。
握着电话没有说话,裴亚爵的声音响起:“新闻的事情,谢谢!”
“不必,我是为我干女儿。”埃里克说。
“还是谢谢。”裴亚爵说。
埃里克又挑剔:“你爱若惜,为什么还能忍受她被人欺负?”
“不,我不能忍受她被人欺负。”裴亚爵说。
埃里克继续挑刺:“不能?欧梦然没有欺负她?夏元中没有欺负她?”
裴亚爵说:“夏家人,若惜没有放在眼里。不在意,便不会受伤。”
埃里克不认可裴亚爵的说法:“说来说去,你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知道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吗?我会灭了夏氏集团。我会让夏元中和欧梦然过得食不果腹。”
裴亚爵在电话里冷笑:“欧梦然才是弄得我岳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罪魁祸首,我也未见埃里克先生让她过得食不果腹。”
埃里克顿时被将了一军,又再说不出话来。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为什么没有动欧梦然,他希望欧梦然与夏云博在一起。
他曾经不是没有想过要欧梦然和夏云博那对狗男女的命,可是他怕思蓉清醒以后,发现变故会怀疑他,猜忌他。
如果因为那对狗男女而使得思蓉不快乐,他宁可忍受那对狗男女继续在世上活着。
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思蓉身上。他每天在庄园里与思蓉一起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除了思蓉以外,他几乎不再关心别的事。
哪里有个好医生,他会百计千方地找来。
时间过得很快,晃晃悠悠,便十几年过去了。
裴亚爵再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世上,最大的惩罚,不是让一个人活得乞丐不如,而是诛心。”
“说说看!”埃里克说。
裴亚爵声音冷沉:“让一个人活得乞丐不如,他也就什么都不敢去奢望了,只求填饱肚子。但是一个人还拥有着他所拥有的一切,却发现曾经最不起眼的人,过得比他好。他发现自己拼尽全力都得不到的东西,他曾经看不上眼的人只是动动手指头就轻而易举地获得,那才是最诛心的事情,那种嫉妒和懊恼会使他疯狂。”
埃里克无言以对,突然觉得裴亚爵比他更狠,比他想得更深,比他更有手段。
他沉声:“对若惜好一点,否则,我曼尔家族不会袖手旁观。”
他发现除了这句话,他已经没有别的需要交代的话了。
裴亚爵郑重承诺:“我会用生命来善待若惜。”
“嗯。”埃里克应声。
裴亚爵说:“若惜说,希望妈妈与埃里克先生一辈子在一起,希望妈妈恢复记忆以后,可以与埃里克先生回到从前。”
埃里克心头感动得厉害,他用冰冷来掩饰:“谢谢!”
挂断电话,埃里克往书房门口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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