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衣柜躲起来,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还是这样,那样默契。
只是,二十年前,宁珍是进来通风报信的,而二十年后,她与他,似乎都信不过宁珍了。
“小姐,皇上与公主、驸马在水晶殿喝茶,要见小郡主,让奴婢来说一声。”
林清清回过头没有看她,而是将脸倾在赫连云晴的衣领处,借机拭净微湿的眼角,赫连云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林清清一笑,这才转过脸说:“我抱着晴儿去,你与陈奶娘说声,让她等会儿带上干净的棉布过去。”
“好的。”宁珍微微一笑。
两人走出了殿,衣柜里,谢无心双臂撑在柜壁上,无力地靠着,清清的脚步远去,但他,却并不想走,只要能在她身旁,便是让他在这衣柜里躲一辈子,他也愿意,再也不想与她分别半刻。
沉静了许久,他想着是不是应该先出来透下气,等林清清回来,则刚推开柜门,一阵急促轻盈的脚步声折了回来。
耳力尖锐的他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不是清清,他将柜门掩上,只开了一条小缝,却见宁珍白着脸匆匆进来。
她并没有朝衣柜处看来一眼,而是驾轻就熟地走到林清清床前,伸手在床头摸了一下,左边墙上山水画自动卷起现出一方暗格来,,宁珍快步过去,在格内拿出一张雪花片纸,谢无心在她身后,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宁珍很快将纸片还原,回床头关上暗格的机关,这回能看到她额上渗着密汗,脸色白得怕人,但嘴角却微微扬着。
宁珍警戒地往四周扫了一眼,一面抬袖拭着汗水,一面快步出去。
谢无心的脸往下一沉。
他竟不知道,宁珍竟然还有这个胆量么?
一股强烈的疑问缠住心头,待宁珍走得没影了,他闪身出来,与宁珍一般,打开了暗格。
他对清宫的布局不要太熟悉,这个暗格,便是他当初为林清清打造成的,甚至于宁珍刚才看过的那张纸片,他心中也有了猜测。
果然,当谢无心捏住这张纸的时候,眸色冰冷。
这是千金毒的解药方,千金毒的药丸与解药制法是一位路过冰城的老神医传给林清清的,宁珍手上应该也有千金毒,但她并不知道解药,难道她的千金毒竟给人用了么?
看她鬼鬼祟祟的模样,这下毒的对象值得考究,竟似偷偷摸摸般。
他没有出去,便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等,当然不是闲等了。
林清清傍晚回来时,路上遇到了赫连治,两人自从大雪山分别后,鲜少见面,彼此尴尬。赫连治虽然住在冰宫,却也很少出来打扰她,似乎在等她做决断。
赫连治将林清清送到宫门前,看着她进来,却没敢跟着进宫。
在内殿听到赫连治的声音,谢无心也没急着出来。
待林清清进来时,便愕然发现他还没有离去。
“清清,我给你做了一杯雪尖茶,你品品。”
谢无心端起碧瓷的茶盅,放在她面前。
“不用你讨好,出去!”
林清清眉宇凝了冷色。
谢无心叹了一口气,道:“那你想不想知道你走了之后,宁珍做了什么吗?”
林清清眉尖一挑,而后平静地道:“她做了什么管我什么事!只要她没有毒死我的心,我便留着她,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谢无心愣了一下,敛起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道:“清清,你变了,是我害了你。”
是他害得她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了,什么都不去在乎。
“知道我变了,你还呆在这做什么?”林清清厌烦道。
“你就是变成杀人魔头,我也要与你在一起,不然你就杀了我吧。对了,宁珍做的事你不想关心,但我想,要是跟我们的女儿女婿有关系,我会去查探一下的。”
谢无心自暴自弃道。
林清清眸色一变,侧头问他:“她做了什么?”
谢无心说道:“你要是容我在衣柜里睡一晚上,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