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句。
“你包扎的可真好,也就比我娘亲差了一点点。”
奚九夜懒得理会他,翻身上了床榻。
至于少年夜凌的床榻,因为是新兵的缘故,他只能打地铺。
军营里的条件有限,两年以下的新兵,连床榻都分不到一张。
“哎,谢谢你哎。”
熄灯前的那一刻,在了营帐另一头的角落里蜷缩着的少年夜凌,犹如梦呓一般,轻声说了一声。
奚九夜冷哼一声,翻了个身,不理会“他。”
“谢谢你,救了那些神民,我听说,招募令是你让营里的将军下的。”
没有回身,奚九夜也能感受到身后,少年灼热的视线。
他什么也没说,一掌挥出,营帐暗了下去。
他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到少年夜凌的眼眸,在暗夜里亮了亮。
夜半的时候,奚九夜睡得有些不踏实,他起了身。
营帐的角落里,按个缩成一团的身影,让他怎么看怎么碍眼。
他想了想,走到了角落旁,嫌弃地将少年夜凌抱了起来。
才刚抱起少年,奚九夜就不自禁地皱了皱眉,怀里的少年,身量可真轻,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明天开始,要狠狠操练这小子,逼这小子每天大口吃饭大口肯肉,多跑几个圈,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奚九夜没好气道,正想着“他”哭鼻子的模样时,少年夜凌嘟嚷了一句。
“你还记得我嘛?”
“记得谁?”
奚九夜身子一僵,下意识地回道,因为心慌,他差点没把怀里的人丢开。
他为什么会有种做贼心虚之感,他明明是好心将床铺让给“他”。
半天没有回应,奚九夜低头看去,发现某人睡得正沉。
夜色中,少年的睫微微颤着,犹如一对翩飞的蝶翅。
那一声犹如叹息般的梦呓,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夜凉如水,奚九夜却觉得心头一点点地热了起来。
他凝视着怀里的人,心头柔软,一如孩提时,他从母后的怀里,接过那一头羸弱的小犬。
他精心地替它擦拭受伤的爪子,喂它喝牛乳,孩提时,那个温柔的奚九夜,在父神和母后死去的那一刻开始,早已被他绞杀了。
他强迫自己变得坚强,如一头刺猬,防御着身旁的每一个人。
可不知为何,见到少年夜凌时,那个柔软的奚九夜蠢蠢欲动,破土重生了。
他也不知他为何会帮助夜凌,帮助那些难民,就当做是他的一时心软,奚九夜自我安慰着。
下一刻,奚九夜就觉得身上一热。
梦中的夜凌,手臂环住了他的肩膀,整个人如同无尾熊似的,挂在了他的身上。
“他”毛绒绒的头发,挺巧的鼻子又皱了起来,唇微微嘟了起来,因为熟睡的缘故,脸红红的,鼻间两道热气,呼在了他的脖子上。
腹瞬间紧绷,奚九夜一阵手足无措,像是烫手山芋般,他想将夜凌丢开。
可他试了几次,夜凌就像是执拗的孩子找到了好玩的玩具那样,怎么也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