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戏班子每日清晨进宫,黄昏离开,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另一边,思错殿内。
张晚梨贿赂了看守,才进了思错殿,找到了魏化雨。
不过几日功夫,他看起来比从前要阴沉许多。
他坐在窗边的轮椅上,漆墨发丝用红绳束在发顶,几缕长发编织成细辫,串了些小金珠垂落在胸前。
他穿整洁干净的鸳茶色锦袍,袍领和袖口用朱线绣着繁复的曼珠沙华,花蕊则用金线绣成,看起来贵重妖异。
脚上则蹬一双漆黑鹿皮靴。
此时那张白嫩干净的面容透着淡漠,他随手从窗棂外掐了朵桃花,慢条斯理地在指尖碾碎。
桃花的汁液顺着他的手指滑落,他凑到唇畔舔了舔,脸上神情莫辨。
张晚梨踏了进来。
“太子殿下。”
她望了眼魏化雨的背影,恭敬地拱手行礼。
魏化雨摇转轮椅,静静盯着她,“作甚?”
张晚梨的余光不着痕迹地从他双脚上掠过,“女帝近日看了几场马戏,觉着甚是不错,想把戏班子搬到思错殿,也让太子殿下热闹热闹。”
“哦?”魏化雨扔掉手中残破的桃花瓣,朱红唇角微微勾起,“姑姑如此有心,我倒是却之不恭。替我多谢姑姑。”
“是。”
张晚梨恭敬地又行了个退礼,才慢慢退出殿外。
魏化雨百无聊赖,低头望了眼自己的双脚,不以为意地转了转脚踝。
他的脚筋,两日时间就长好了。
可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只能装作还没好。
好没意思。
也不知道他的小青梅在做什么,这么多日都不曾来看他……
难道真的被花思慕那小子拐走了?
此时东宫里,魏化雨心心念念的小青梅,正趴在金丝楠木雕花拔步床上,小粉拳不停捶打着锦被,双脚乱蹬,拼命大哭大闹。
素问端着一只青花瓷圆盘站在旁边,盘子里盛着几枚牡丹糖饼,其中一只糖饼还被咬吃了一半儿。
她无奈地望着大闹不止的小粉团,“从前有太子殿下管着公主,每日只让公主吃两块糖饼。现在好了,太子殿下管不到公主,我们做奴婢的,说起话来公主也是不肯听的……这糖饼吃多了得了龋齿,奴婢也是束手无策的。”
“呜呜呜……”鳐鳐哭得双眼红肿如核桃,撑着床榻坐起来,奶声奶气道,“素问姑姑,我错了……”
她的半边儿脸颊微微红肿,可见正饱受着牙疼的折磨。
素问叹了口气,唤道:“阿蛮。”
一名七八岁的小宫女立即活泼地跳了出来,“姑姑!”
“这几日,都是谁在偷偷拿牡丹糖饼给公主吃?”
阿蛮声音清脆:“是杏儿姐姐!”
素问在一张椅子上坐了,冷笑道:“把她叫过来。”
很快,杏儿就被唤了来。
她看起来不过十二岁,生得腰肢细细,穿着打扮比寻常宫女都要精致,走路的姿态,不像是奴婢,倒像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小姐。
她上前,恭敬朝素问施了一礼,“姑姑。”
素问拿出了掌事宫女的气势,面无表情道:“这牡丹糖饼,是你拿给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