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伸手捂着颈间被掐疼的地方,后怕地目送那个疯魔般的男人远去。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忍不住悄悄转身,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
一场国宴不欢而散。
君天澜要去御书房处理君舒影入京的事儿,沈妙言便独自回到正阳宫,沐过身就躺在了榻上。
她抱着绣花软枕,眼圈绯红。
总是委屈的。
若爱而不得就开始伤害对方,这种爱,未免太过可怕。
她感恩从前的五哥哥,却畏惧现在的他……
秋夜沁凉,她趴在榻上,淡粉色绣梨花的中衣袖管不知不觉晕染开大片深色,那是女孩子的眼泪。
添香推门进来,替她熄了几盏灯,又细细为她把被褥掖好,“娘娘莫哭,这天下间就没有遗忘不了的事儿,等明儿北帝陛下碰到旁的姑娘,定然能慢慢忘掉娘娘,再不来打搅娘娘。”
沈妙言正是半睡半醒之际,漆黑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泪珠。
迷糊中,她睁开一条眼缝,声音细弱:“拂衣?”
添香怔了怔,唇角的笑容无奈了几分,“娘娘,拂衣的病还没好呢。”
“是了,她的病还没好……”
沈妙言又慢慢闭上眼,不知怎的,鼻尖越发酸得厉害。
添香犹豫了会儿,轻声道:“娘娘这般伤心,不如奴婢遣人去请皇上过来瞧瞧?”
“不用,他亦是很忙的……作为皇后,我不能打搅他,没得又给那些老臣留话柄……”
她是立志要做贤后的人呢。
添香在心底叹息一声,替她仔细把重重垂纱帐幔从金钩上取下。
她做事认真,抬手勾起帐幔时,一截宽袖顺着玉白藕臂滑落也浑然不觉。
那手臂深处,赫然可见几枚细小的红疹子。
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她的肌肤上悄然蔓延开。
霸道至极。
……
翌日。
晶莹剔透的露珠折射出晨曦的金阳。
那点子露水,顺着草茎缓慢坠落,逐渐消融于泥土之中。
正阳宫内,安静得近乎诡异。
正殿前,两名宫女倒地不起,阵风吹来,隐约可见她们身上遍布的红疹子。
偌大的一座宫殿,上千名侍奉的宫女、内侍、禁卫军,竟都在一夜之间染上那蛊毒。
明明该是繁华热闹的宫闺,在今日竟如同一汪死水,就连迎面吹来的风都是冷的。
沈妙言睡到晌午才醒。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望了眼窗外。
“都这么晚了?添香怎的也不叫我起来……”
她自语着,自个儿下床更衣梳洗。
梳洗完,她坐在镜子前抿了点儿口脂,忽然有些生气。
她当皇后才几个月,怎的宫里连个伺候的宫女都没有了?
莫不是她们瞧着拂衣病倒了,没人约束她们,因此开始躲懒?
她偏头望向紧闭的殿门,“添香!麦若!”
没人应答她。
她咬了咬唇瓣,气鼓鼓走到殿门后,皱着眉尖拉开殿门。
一夜之间,满宫萧条。
那些宫女横七竖八倒在路上,肌肤上隐约可见蔓延开的红疹子,显然俱都感染了那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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