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的墨迹:
“恭请皇兄,赴明日辰时寒鸦渡之宴。烦请皇兄孤身赴宴,勿要带上其他不相关之人。”
随信寄来的,还有一柄银莲花发钗。
那是妙妙的东西。
信纸在君天澜的手掌中化为灰烬。
他抬眸盯向厅外,一双眼冰冷漠然至极。
韩棠之唇角噙着朗玉般的微笑,“拂衣,把寒鸦渡那边的详细地图拿过来。”
花容战伸了个懒腰,“正人君子做得太多,倒是叫人家忘记了咱也是草莽出身。呵,比手段下作,谁又赢得过咱们?!”
初遇时的他们,尚还年幼。
一个尚还不是日.后权倾朝野的国师,当时的君天澜,只是个手无权势的小侍卫。
一个也还不是什么征战天下的将军,当时的花容战,只是个不要脸的市井流氓。
他们从世界的最底层一点一点爬上来,终于登临这个世界的顶点。
其中所用的手段,也并非都是光明正大的。
他们摸爬滚打用着各种龌龊手段时,君舒影那厮还没断奶呢!
拂衣很快捧来寒鸦渡的地图。
哥仨儿凑一起,认真地开始研究这种地形该如何埋伏,又不至于让君舒影察觉到。
眼见着已是深夜。
终于安排妥当后,花容战领着最精锐的一队兵马,在夜色的掩护下,钳马衔枚、悄无声息地朝寒鸦渡进发。
寝屋里,君天澜半垂着眼帘坐在窗畔软榻上,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苍龙刀。
刀锋非常尖利,在灯火下流转出冷厉的寒芒,摄人至极。
他擦拭了一遍又一遍,才收刀入鞘。
偏头望向窗外的明月,今夜月圆,依稀可见月盘中山丘的阴影。
不知此时的妙妙,在做什么呢?
……
寒鸦渡。
因着莲澈在,所以君舒影并未放肆到与沈妙言同住一顶帐篷。
可她虽独自住在帐篷内,然而帐篷外的看守却很森严,她一个人是逃不出去的。
她原本还打着利用君陆离逃出去的主意,可凤北寻那厮长了心眼,压根儿不许君陆离到她的帐篷来。
少女泡在屏风后的浴桶中,不满地轻叹一声。
刚叹息完,屏风外忽而传来君舒影的声音:“妙妙洗好不曾?我是来给你送衣裳的。”
沈妙言没好气,“谁要你给我送衣裳?你把东西交给侍女就成了。君舒影,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能没事人似的?”
外间静默了一阵,莲澈的声音突然响起:“姐姐,我也来了,我是来给你送鞋袜的,加厚的棉绣鞋,暖和着呢。”
“我不要你献殷勤,东西你让侍女送进来就够了。”
“……侍女送的,自然不及我亲手送的好。”
沈妙言:“……”
这真是匪夷所思的解释。
她仍旧泡在浴桶里,声线中多了几分清冷与坚定:
“既已把我掳到这里,又何必再同我假惺惺地客气?你们宴请四哥,不过是为了埋伏他,杀了他。然而你们可有想过,他若果真死了,难道我沈嘉还会独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