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琳和简燧跟着护士进病房,沈娴拉过沃琳问:“你是不是和我母亲聊天了?”
“是呀,”简燧抢话,“你睡觉后,沃琳姐就和阿姨说起话来了,一直就没歇气。”
医生问沃琳:“你都和患者说了些什么?”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想起什么说什么,”沃琳心里有些忐忑,“是不是做错了?”
医生摇头:“你自己看。”
“什么?”这下沃琳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病房小,人多,沃琳视线受阻,看不到沈梦蓉的情况,不知医生什么意思。
医生示意护士让开,他自己也给沃琳让开地方,沃琳这才看到,沈梦蓉的眼睛半睁半闭,跟昨晚一样,嘴巴张开一条缝,嘴唇抖抖索索,像极了冻僵的人要说话。
“阿姨醒了?”沃琳惊喜。
医生道:“不能完全说她就是醒了,她这只是无意识的动作,不过可以断定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听患者家属说,昨天患者有这种反应,当时就是你在和患者说话?”
“是,过小年聚餐,大家都在忙,我啥忙都帮不上,除了练嘴皮子,我也不知要干点啥。”因为太紧张,沃琳开启了自黑模式。
“哈哈,”医生被沃琳的话逗乐,“以后这种嘴皮子要多练,说不定对患者来说是良药。”
沃琳又惊又喜:“真有用啊?”
医生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多个途径就多个希望,多和患者说话,总归没有坏处。”
“哦。”沃琳心里嘀咕,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您倒是给个痛快话呀。
医生没有如她所愿给痛快话,只是嘱咐了一番注意事项后,和护士一起出去了。
沈娴苦笑:“你和我母亲非亲非故,尚有那么多话可说,我自己却不知和母亲要说什么,有时候觉得有肚子里有很多话不吐不快,可真正面对她,我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母亲可怜,自己又何尝真正幸福过,两个孤单的人生活在一起,互相是对方的影子,要自己像沃琳那样和母亲说话,说什么呢,难道要把自小的孤单和苦闷吐出来,对镜自怜吗?
沃琳说起她的成长经历,可以把苦事说成乐事,糗事,让人忍俊不禁的事。
想想自己这些年来的生活轨迹,学习,练习,练习,学习,反反复复就这两件事,真正说起来其实就是一件事,学习,自己想做糗事,都没有机会。
现在的生活和以前比起来,没什么改变,也没什么可说的,依然是学习,练习,练习,学习,学习怎么照顾母亲,练习怎么将母亲照顾得更好,周而复始,枯燥无趣。
感觉孤独的时候,自己希望母亲快点醒来,和自己说说话,哪怕说起的都是不堪的往事,最起码有人说话额声音,不至于让自己感觉生活在没人的世界里。
可有时候自己又希望母亲就这样躺着,永远不要醒来,母亲的存在意义,就是证明自己还活着,是自己的参照,要是母亲真的醒来,安静现状会打破,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母亲。
毕竟,母亲对于自己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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