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依旧沉默。
在长达半分钟的安静下,顾情笙摸着他的裤袋从里面掏出霍云深的手机,拨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没等她开口,电话那端立刻传来恭敬的声音,“霍总?”
顾情笙顿了几秒,“我是霍总的秘书。霍总现在好像不太舒服,你可以过来看看他吗?或者,他平日喝酒以后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症状,会胃疼?”
“胃疼?!”
家庭医生的声音忽然像是跳起来,“霍总又喝酒了?他之前就是因为喝酒喝到胃穿孔,不是跟他说过不能再喝吗?秘书小姐,霍总身边应该有药,你马上去找给他喂下去,如果还不舒服我立刻过来。”
喝酒喝到胃穿孔。
顾情笙听着电话里属于家庭医生的带着几分苛责的声音,茫然的看着偌大的落地窗外,脸色发白,神情怔忪,她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手机,攥得指节泛白。
是因为她突然离开吗?
她知道自己错了,可是当时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跟她所有的不舍比起来,她更希望他能好好的。
于是狠下心,全部按照贝蒂说的去做,不留丝毫余地。
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还能再回来他的身边。
其实她从来都知道那样的行为会伤害他,只是从未想过会这样深,可是后悔和懊恼都没有用,离开之前的那个电话是当着贝蒂的面打的,不伤到彻彻底底,贝蒂怎么可能把药方给她?
当年,眼看着距离NH8发作的期限越来越近,她别无他法。
甚至哪怕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还是会这么做。
原以为出国以后可以找到机会逃跑,可是贝蒂的人看得这么严,所有的保镖二十四小时轮番值守在那幢几乎等同于监狱的别墅外,没有任何可以联系外界的方式。
她一次次的逃跑,一次次的被抓,甚至连累唐逸和她一起被关着。
直到霍云深结婚那天,直到……
顾情笙的脑子忽然又狠狠的涨痛起来,一丝一丝的抽疼毫无间隙的来袭,嘴里尝到的是浓重的血腥味,唇上又被她自己咬破,毫无征兆的满脸都布满着冰冷的泪迹。
“秘书小姐……”
“秘书小姐你还在听吗?”
直到家庭医生叫了她好几次,她才回过神来,“嗯……”
顾情笙倏地回过神来,“我知道了医生,我先试试让他吃药,如果不行我再打给你,麻烦你了。”
顾情笙挂断电话,就要跑出去找药。
可是刚才还像是尸体一样沉默的男人忽然又在此刻拉住她的手,“笙笙……”
女人的脚步顿了顿。
“你不要走……”
“……”
她抿唇,“放开霍云深,我去给你拿药。”
男人一下子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不要。”柔软的地毯和他的身体充当着她的双重保护,她摔下去也半点不觉得疼,“我不需要任何药……顾情笙这是你欠我的,你不能再离开我。”
顾情笙睫毛一颤,忽然定定的看着他,双手认真的近乎虔诚的托起他棱角分明的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