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州回到京城后,李云道便着力开始排查“大王”的存在。但将京中甚至地方上的诸多人都做了排查却一无所获,如此他也便得出一个结论:此人隐藏得比想象的还要深!
澹台学君作为军师,近段时间虽然分了部门时间在情报学院里,但依然能分出部门精力来协助李云道出谋划策。
“如果换一种思路呢,既然你找不到他,那便让他来找你啊!”澹台学君托腮望向亭外夜空的那轮明月,“坐在二部掌舵人的位置上,你很痛苦,对不对?”
李云道诧异地看向这个跟龙五差不多年纪的姑娘,这样的话从蔡桃夭或阮钰口中说出,他丝毫不会感到意外,但面前坐着的澹台学君并没有那么多的生活阅历,虽然这丫头脑袋瓜子的确很聪明,但体察人情、揣摩人心这种事情,却不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姑娘就能驾驭的。
澹台家的聪明姑娘得意地笑了笑,目光落在李云道的脸上,而后嘻嘻笑道:“我其实也是听两位嫂嫂晚间带着孩子在院中散步时说的。”
李云道恍然道:“原来如此!”他苦笑一声,继续道,“用佛家的观点来说,人生来便是要经历苦难的,只有今世的苦才能脱离生生世世的轮回苦。而且,痛苦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也就慢慢地习惯了。”
澹台学君摇头道:“切,儒、佛、道经典学说我猜你应该都通读过吧?这轮回之说,你真信?”
李云道笑道:“我信不信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这种痛苦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比之我看到百姓受难、国家受灾的痛苦,又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了!带着十力下昆仑山的时候,起初就只想着出人投地,那时候,我曾觉得银行里有许多位数字那便是出人投地了,后来入了仕途,又觉得起码得居为一方诸侯那才是出人投地。这些年我也待了不少地方了,姑苏,江宁,西湖,江州,鹿城,甚至还在那颗东方明珠的岛上执行过任务,说实话,我在每一个地方的时候,对于‘出人投地’这四个字的理解都是不同的,在姑苏我斗过悍匪,在江宁我拿下了被人称为地下组织部长的黑道首恶,在西湖我在白洋湖大坝上一个人面对一队恐怖份子,在江州拿着生化弹独自进了气密室,最后到了鹿城时,不再是以警察的视角来看待问题时,许多日积月累的想法和思路也终于慢慢成型了。所以你若真的问我痛不痛苦,我会告诉你真的很痛苦,我相信无论是秦老还是真武叔,他们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都是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的,你说他们痛苦不痛苦?那自然也是痛苦的。但我们华夏民族,自古以来便有苦中作乐的意志品质,为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我觉得我自己苦一点,其实也不算什么。”他起身,走到那亭畔负手而立,望月许久,才笑着回头道,“更何况,在很多人的眼中,我也算得上是大权在握的!”
“这倒是真的!”澹台学君打了个哈欠,李云道所说的那些
国家民族与百姓,在她这个年纪是完全无法去体会的。她伸了个懒腰,起身捶了捶自己的腰,“言归正传,我猜,不用我说,你应该已经挖好坑给他跳了?你那么精明,这种事情不用我提醒的,对不对?”
李云道一脸无辜道:“我这人待人真诚,心怀赤子之心,又怎么会动不动就挖坑给别人跳呢?”
澹台学君听得直翻白眼,连打了个几个哈欠后,便起身回房,直到那房间的灯熄灭了,一个人影便从隔壁房间里窜了出来,一边紧张兮兮地问道:“你们刚刚聊什么了?我看你们聊得那么起劲。”
李云道笑着打量了一眼只穿着一件单薄衣裳的小师叔,问道:“不冷吗?”
抱胸打颤的小师叔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着单衣,连忙又回去披了件大衣出来,坐在刚刚澹台学君所坐的位置上,继续问道:“这么晚了,你们在聊什么?”
李云道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师叔:“你为什么不去问学君?”
“我……”小师叔有些做贼心虚,“我……我总不能告诉她我刚刚一直在门缝里偷偷打量你们俩吧!”
李云道奇道:“你想出来便出来,为什么要在门缝里偷偷打量?”
小师叔有些慌张,回头确认了澹台学君的房间已经关了灯,这才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大半夜的,你们俩凑在一块儿交头接耳,我心里不舒服!”
李云道失笑:“哎哟,您这是吃醋了?”
小师叔瞪圆双眼:“我没……吃……”底气却是越来越不足,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她这两日都不太愿意理睬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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