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05
等斐宝宝将车停在“湖畔壹号”门前时,李云道才意识到今天晚上的晚宴不简单。几个月磨合下来,斐宝宝还是比较了解李云道的脾气的。下车的时候他才歉意道:“哥,本来我晚上就准备让他们几个跟咱俩去学校门口的大排档,可他们死都不肯,说是怕怠慢了你。我琢磨着反正又不要咱俩花钱,干脆就让他们定这儿了。”斐家大少狡黠一笑,那种占有了天大便宜的表情跟昆仑山上抢到冰种玉原石的李大刁民一个德性。天天跟李云道泡在一起,这家伙将大刁民的“葛朗台”风范都学得惟妙惟肖。
果真,李云道闻言乐道:“反正也不用我花钱,该吃吃,该喝喝。”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到候在“湖畔壹号”正门处的胖子时,李云道还是有些困惑,斐宝宝口中的死党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连马功德都亲自露面了。要知道,能来这湖畔壹号消费的人不少,而且非富即贵,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政商两界的执牛耳者,但真正能惊动马功德的人并不多,尽管他表面上只挂了一个湖畔壹号总经理的名头,然而了解苏浙沪圈子内幕的人都知道,他是文彬麾下的头号爱将。文彬是谁?秦家老爷子的军师。而马功德被认为是文彬的头号智囊,其身份地位又怎么可能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会所总经理?
有算有些人能惊动这位秦氏一脉的智囊团成员,但这个点上能见到这个胖子那也绝属罕见。。一般晚上重要客人出席,他会在晚上陪老婆孩子吃完晚饭,完央视新闻联播后,才从家里赶到会所客客气气地敬杯酒,然后回家继续陪老婆带孩子。但是今天,这位扎着辫子留着山羊胡、戴着民国学究镜、一身艺术家气质的马功德马胖子,的的确确在下午五点不到的时候,就己经恭恭敬敬地候在会所门口,惊得会所里头的领班和服务员们以为从京城来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到李云道从车上下来,马功德立刻咧开大嘴,笑呵呵迎了上去:“三哥,终于把您盼来了,上次您和黄叔来视察,我就想让会所里头的京城御厨给露上两手,这不,今儿您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马功德的确很胖,胖得在这早春时节就已经满头大汗,偏偏他又喜欢装民国范儿,一身衣裳裹得忒紧,一动就汗如雨下。只是,今天这张胖脸上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为一些其它的原因。
“马哥太客气了,叫我老三或者云道都行。三哥这叫法,都是之前大家开玩笑,小孩子们叫着玩的,您老人家叫我三哥,那不是折杀我吗?要么您就是故意要打我的脸啊?”李云道也笑着,同时还在观察马胖子的表情。
马功德何等精明人物,当下摸了摸肚子骑驴下坡,也跟着笑道:“行行行,那今天我就斗胆叫声老三兄弟,来来来,快请进,其他的贵客都到齐了,就等你们了。”
李云道一时间也猜不出马胖子葫芦里倒底卖的是什么药,倒是斐宝宝对于马功德的背景或多或少有些了解,马功德今天的表现,完全是把李云道当成黄梅花的级别来接待的,甚至可以说比接待黄梅花的还要高上一筹。“这马胖子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斐大少自己嘀咕了两句,跟在他身侧的洛大美女却不动声色道:“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的,耐心等着吧。”
李云道从来不会高估自己,也没有期待简简单单一个下午的促膝长谈就能让文彬那一系的人马改变态度,但今天马功德的热情有些超乎正常。事出异常必有妖,李云道也不担心马胖子今天玩出什么特别的花样,尽管现在江南道上有鸟尽弓藏一说,但好歹李云道脑袋上还挂着个秦城集团常务副总的头衔,哪怕这个副总名不副实,但也不是一个马功德就能动得了的,除非更高层次的人想动他。可是几个月的圣贤书读下来,连李云道自己都觉得几个月前的事情就仿佛发生在多年前一样,一切的血雨腥风刀光剑影都已经淡然远去,秦家如果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那也算他李云道自己瞎了眼跟错了人,但李云道坚信至少秦孤鹤不会玩卸磨杀驴的游戏,退一百步讲,李云道觉得自己还没有到能到秦家老爷子玩这一手的级别。此刻的李云道,他觉得他仍旧是那个困在昆仑山上苦读二十五年等身书的大刁民。他想修成泥鳅,想修成锦鲤,想一跃成龙,可是,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有些事情,单单靠想,那也只能一直想着。
湖畔壹号还是那个湖畔壹号,只是此时站在这里,身份不同,李云道的心境与数月前也截然不同。一样的前清御窑金砖地板,一样的小池菏花锦锂,连池中怪异太湖石上的乌龟都趴在同样的位置休憩,可是此时的人,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从踏入湖畔壹号正门的那一刻起,李云道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出现了一些很玄妙的变化,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因为这里古色古香的氛围,还是几个月读书下来的量变此起质变,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赫拉克利特的那句“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或许用这句话来诠释李云道现在的感觉是最为贴切的。
人还是那个人,人也不是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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