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认命。”
“这样子听起来,确实没什么意思。”
“是啊。”
“这次入京,你规划好了么?”
“哪来得及,只能路上再好好盘算盘算,不同于上次主上自己进京,那时的他,只是靖南侯身边的一个配角,这一次,却是要做那当红花旦的。”
“人手,好像不够。”梁程说道。
三儿还在梁国,阿铭依旧沉睡,四娘受伤且雪海关必须留瞎子或者四娘其中一个负责运营,梁程自己,也是要留下来统兵的。
然而,
听到这话,
瞎子却笑了,
道:
“没事儿,咱有现成的帮手。”
……
偏房,茶桌,两盘点心,一壶葡萄酿。
四娘端起小杯,
熊丽箐和柳如卿马上也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
“妹妹们,这葡萄酿虽说喝起来酸酸甜甜,但喝多了,也容易上头,我呢,是喝不醉的,你们随意就好。”
以前四娘开青楼开会所时,那可真是各种酒当水来喝的。
“姐姐有雅兴,妹妹自当尽力奉陪。”柳如卿小声道。
“就是,就是,今儿个我也高兴呢,擂鼓擂得可欢了,若是在大楚,皇兄必然会责罚我,但他只是笑笑。”
公主明显是有点喝多了,在此时说这些话,很容易让人理解成炫耀和我正得宠的显摆。
四娘没生气,这妮子今儿是玩儿疯了,加上葡萄酿一熏,已然是完全放开了,倒还真有些天真可爱。
柳如卿是不敢生气的,她压根就没想着去争什么位置。
一个是公主,一个是连公主都小心逢迎的女人,她柳如卿,怎么争?
“今儿的事,我也听说了,没得说,给自家男人长脸了,来,姐姐敬你一杯。”
四娘和公主碰了一杯,
一口饮尽,
随即道:
“我还以为姐姐会骂我不守规矩呢。”
“看情况,看时候,你心里也是应该清楚的,倒也是难为你了,至少这一年来,不少时候,都得拿你出来撑个面子。
只不过这鼓,你得练练,听说身姿倒是曼妙得很,但敲得,实在是不怎么样。”
“练鼓?”
“就当强身健体了,日后若是有机会,战阵之时,男人在前面率军厮杀,你在后面擂鼓,倒也算是一段佳话。”
“那姐姐你呢?”
“我自是陪在他身边的,得帮他挡刀。”
四娘这真不是在说情话,因为很大可能主上暴毙,他们这些魔王也会跟着一起玩完。
所以,在战场上,如果条件允许,魔王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帮郑凡挡刀。
只是,这话落在熊丽箐的耳里,就感觉不一样了。
“姐姐,你教我习武吧。”
“不教。”
“为何?”
“嫌麻烦,你要是觉得学擂鼓太枯燥单一,那没事儿时,可以再跟我学学针线活。”
“针线活?”
柳如卿则小声道:“奴婢倒是会一些的。”
四娘“嗯”了一声,对柳如卿道:“你会我倒是不稀奇。”
这时,肖一波站在屋外禀报道:
“如卿姑娘,家里来信了。”
柳如卿闻言,脸上马上露出喜色。
四娘指了指外头,道:
“去看信吧。”
“多谢姐姐,奴婢先告退。”
在这个时候,一封家书,确实对异乡人是一种极大的慰藉。
等柳如卿离开后,公主开口道:
“是范家来的信?”
“那是自然,托你配合得好的福,范家现在还好端端的。”
因为公主的配合,外加赵成的里应外合,范家这次的付出和冒险,比预想中低得多,所以,范家现在依旧还是范家。
四娘抿了一口葡萄酿,继续道;“我给范家写信,让他们将柳钟也送来。”
“如卿的弟弟?”
“是,也是她现在唯一的羁绊。”
“姐姐对她可真好。”
熊丽箐显然是有些吃醋的意思了;
她现在微醺,说话也直,没之前那般遮掩含蓄,真的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是我偏心,我也想将你哥弄来让你们兄妹在这里团聚。”
“……”熊丽箐。
“爱花的人,才懂得养花,柳如卿这样子的女人,不能让她一直自怨自艾下去,否则就容易枯萎,她弟弟是她在这个世上最牵挂的人,弄来后,她的心思,也就在这儿了。
为了她弟弟,她会更主动地去生活,去展现自己的魅力,我那里还有两件旗袍,想让她穿着看看,再教她几句吴语腔调,肯定会很有感觉。”
“吴国么?”
吴国,也是小国林立之中的一国。
四娘笑而不语。
熊丽箐又喝了一杯葡萄酿,
然后抬起头,
看了看面前原本柳如卿坐着的空位置,
又扭头看向四娘,
双手朝后甩了甩,
道:
“啊啊啊啊,人家就是见不惯姐姐对她好,姐姐只准对人家好。”
四娘微微低眉,看着这个对自己发嗲的公主。
今儿个公主一是玩儿开了,二是生平第一次喝醉。
此时,公主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居然主动从椅子上下来,就坐在地上,抱着四娘的腿,哭道:
“呜呜呜,姐姐只准对我好,不准对她好;
她只是个花瓶,只能给他唱曲儿;
我能帮他扬名,能帮他撑场子,还能喊本宫让他高兴,呜呜呜。”
四娘伸手摸了摸公主的头发,
眉头却微微蹙起,
郑凡曾和她笑着开玩笑说这公主好像有点抖M的气质,
四娘这才想起:
真正对公主第一次进行“伤害”的,是自己。
……
“我今儿个可得意坏了,你知道么,我的兵马,当着那宣旨太监的面,不听他的,不听圣旨的,只听我的。
你说,我是不是比你当初厉害?
你说你那会儿得多傻啊,
官职不要了,
兵马不要了,
就孤身一个人跑到镇北侯府来送?
何苦呢,又何必呢?
我可学不来你,我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而且,我这辈子,只想着自己开心,谁敢让我真的受委屈,我管他是谁呢,大不了直接掀桌子………”
郑伯爷手里拿着酒,靠着棺材,和棺材内躺着的那个人说着话,当然,都是郑伯爷自己在说,而棺材内的人,不会有一句回应。
每个人,都有树洞的需求,而沙拓阙石,就是郑伯爷的树洞。
“我要去京城了,你说我在入京之前来这么一手,是不是挺作死的?
但我开心,
我乐意啊,
哈哈哈………”
等到聊完后,
郑伯爷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没原路返回上去,
而是打开了里面的一扇青铜门,走入了另一间密室。
密室内,野人王坐在笼子里,正在用稻草编着蜻蜓。
而当郑伯爷迈入这间密室的第一步起,
先前的醉言醉语状态,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在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哪怕他在笼子里,哪怕他习惯恬不知耻地跪伏在地上自称“小狗子”,
但你,
依旧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和冷静。
郑凡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只是,
这次,
野人王没有马上跪舔,
其脸上,
先是茫然,
再是惊喜,
随即,
又恢复了平静,
紧接着,
他居然开始整理起自己身上的衣服,还用手抓理了一下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和庄重一些。
郑伯爷就这么很平静地看着他,
终于,
野人王不动了,也很平静地看着郑伯爷。
郑伯爷笑了笑,
道:
“瞧出来了?”
野人王擅长揣摩人心,所谓的揣摩,并非是能够直接看透你的心思,就是瞎子全盛时,也做不到这一点。
苟莫离擅长的,是通过对你这个人的了解,再加上你的细微肢体语言,甚至是一个眼神,就能推测出你要做什么。
虽是野人,却心细如发。
“伯爷,这是打算用我了。”
郑凡点点头。
野人王故意给出了一个错误猜测:“伯爷,是打算放我出去,帮您整合雪原?”
郑凡摇摇头,
道:
“不,是让你,陪我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