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没有,咱还没奢靡到那种地步,不过我这里倒是有秘法制冰的法子,很难量产,但足够自用,这天儿热的,不嚼点儿冰日子还真有些难过。
稍后两位也一人拉一车回去,多了,咱这儿也没了。”
公孙志闻言,笑道:“那咱就却之不恭了,哈哈,直娘贼,我这张脸啊,本就跟我那丈人一样,以为早已经修炼得水火不侵,谁晓得这几次来伯爷这儿,次次连吃带拿的,居然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宫望闻言也笑笑。
帅輦在此时开始了移动,前面有马车牵引,两侧有盾牌兵做护卫。
而前方,则是已经布置开来的攻城阵势。
那一架架投石机整齐地排列在那儿,给人以极强的视觉震撼,更别说那一座座看起来就极为坚固的塔楼了,让宫望和公孙志忍不住使劲地瞅着,完全顾不得吃西瓜了。
虽然燕军不擅攻城,但这两位总兵到底是带过兵的宿将,所以自然清楚眼前这些器械的精良程度,绝不是那种随意砍下木材制作出来的花架子。
“有件事,咱得先说好。”郑伯爷开口道。
宫望和公孙志忙道:“伯爷您说。”
“历来攻城,难有不死人的,尤其是攻城一方,损失必然大于守城方,二位将军既然现在和我在一路,咱们要共同面对这东山堡。
这攻城的法子,二位将军可以看着先学,我这座军寨后方,还有两处寨子,一处,看压着野人奴仆兵,一处,专司于建造和维修这些器械。
虽说攻城时,本伯会先以野人奴仆兵去给那东山堡上的楚人做做消耗,磨一磨楚人的守城器械和锐气。
但归根究底,这城,还是得咱们麾下的正军儿郎一刀一枪地上去正儿八经硬拼才能啃下来的。
本伯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真到了要手底下见真章的时候,本伯得抽调两位麾下的正军儿郎一起用。
故意顾惜二位,让我麾下儿郎多死伤的事儿,本伯不会做,但本伯也不会刻意地保存自己实力,让二位的麾下去厮杀。
本伯在这里立个保证,必然会做到一视同仁。
至于这功劳嘛,本伯有了央山寨打底,你们也知道的,靖南王待我如亲子侄,功劳,本伯可以都分给二位。
所以,
咱把这话,先说明白了,把这调子,先定下来了,敞亮了后,咱兄弟仨心里,谁都不会闷个埋怨。”
宫望和公孙志对视一眼,马上在帅輦上向郑伯爷跪伏下来:
“末将听从伯爷吩咐!”
“末将听从伯爷吩咐!”
其实,对于二人而言,他们早就做好了让自己麾下去承担主攻任务的心理准备,郑伯爷能这般说,已经超出他们的心理预期了。
再加上郑伯爷现如今的地位,以及正如他先前所说的他和靖南王之间的关系,这番“心里话”,可谓是极为熨贴。
“二位请起,那边,再开一个西瓜。”
帅輦尾端,坐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面前放着好几个西瓜。
宫望起身,走过去亲自去拿。
男子抽出剑,将瓜快速地切好,放在了一侧的篮子里,示意宫望可以提过去。
宫望瞧着稀奇,多看了斗笠男子几眼,提着篮子就过去了,分瓜时,宫望笑道:
“伯爷后面那个人,末将观其用剑挺娴熟的。”
郑伯爷点点头,道:“嗯,毕竟剑圣嘛。”
“………”宫望。
公孙志啃瓜的动作停了,还特意侧过头看向了后方。
当帅輦到达指定后方中央位置时,前面的各项布置准备工作也已经完成了。
在帅輦的西侧紧靠的位置,有一群辅兵正在严阵以待,只不过不是站着,而是坐着,盾牌都立在身侧,可以用作遮阳。
“喂。”
郑伯爷招手指了指那边辅兵中的一个路人甲,
待得那人有些不敢置信地过来后,
将篮子里剩下的西瓜递给了他:
“吃着。”
………
郭东很是激动地从伯爷手中接过了篮子。
伯爷,
伯爷,
伯爷仍然记着自己,伯爷仍然关怀着自己!!!
提着篮子回去后,郭东先自己拿了一片,又给许安递了一片,剩下的,就递给了校尉,校尉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而后就被周围其他袍泽给分了。
郭东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在哭。
许安在旁边看着,笑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在亲爹被楚人哨骑杀了后,一直承受着多大的压力,现在,平野伯在其心里,简直就是支柱。
这一次,平野伯特意送瓜给他,对于自己这个兄弟而言,就是最好的抚慰。
一片瓜,本就没多少,吃完了后,郭东擦了擦嘴,很是迫不及待道:
“直娘贼,怎么还不开始攻城!”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飞到东山堡城楼上去,替郑伯爷将“郑”字大旗给插在那儿。
许安安抚他道:
“还早,得先投石机招呼,再箭塔压进,之后是野人上,再之后,才可能轮到咱们呢。”
“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郭东低吼道。
“有的是你表现的机会,莫急,莫急。”
其实,许安心里明白,他们这些辅兵,是在下面为弓弩手或者是为攻城锤以及箭塔做防护的,不出意外的话,基本没有冲杀上城楼的机会。
但奈何自己这个兄弟,心中的热血已经被一片西瓜完全激发起来了呢。
而此时,帅輦上,郑伯爷正在给两个总兵大人解说:
“这里,还有那里,立下的桩子,其实就是做标记,是投石车的距离提示,待会儿,在这里要进行第一轮抛射了,先打打看这东山堡的城墙,不过我估摸着楚人善营造,这城墙,想来是很难砸垮的。”
“既然如此,伯爷,为何不再拉近一点直接将巨石砸向楚人城楼或者城内呢?”公孙志问道。
未等郑伯爷回答,宫望先开口道:“这是因为东山堡内,楚人必然也有投石机预备着,城墙上,想来也应该有巨弩。
太早拉近距离,我们的投石机就很容易被楚人的投石机砸中,应该慢慢来,最好是先打草惊蛇,让楚人的投石机先暴露出来。”
郑伯爷点点头,道:“宫兄说的正是。”
宫望笑了笑,他是晋人,其实是懂得一些攻城之法的。
很早以前,在镇南关时,他就陪司徒雷面对楚人打过仗了。
“预——————放!!!”
“嗡!嗡!嗡!!!!!!”
第一轮投石机开始抛射,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大多只是砸在城墙下面,少部分轰在了城墙上。
天机阁的人则在迅速做着抛射坐标,计算着距离。
而在队伍的最前方,
黑压压地坐着一大片野人,每个野人身前都放着一大筐的土。
野人王的王旗立在那里,
他一只手指了指前方东山堡下的壕沟和护城渠,
另一只手里则攥着一把刻着字的竹片,
对着四周喊道:
“待会儿,将土填到壕沟里还能带着筐子回来的,来我这里领竹片,有了竹片,今晚,才有饭吃!
不要担心城墙上楚人的箭矢,
星辰,
会保佑你们!”
说完,
野人王转身,背对身后的野人,面朝东山堡的城墙。
说完这些话,
他自己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