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听婢女说,刚进了食,这会儿又昏睡过去了,大夫也给他开了药,调理身子的。
郑凡也就没再进去打扰他,往自己屋走去时,经过花园,看见一个姿色还可以的妇人端着糕点向自己走来。
“侯爷,这是我上川县的特产,蜜饯红糖糕,做法独特,别的地方可吃不到,您尝尝?”
说着,居然主动伸手拿起一块往郑凡嘴边送。
“唉。”
郑侯爷叹了口气,这位,应该是那位县令大人的妾。
“本侯没这个心情,回去告诉你老爷,把本侯的差事做好了,本侯就承他的情。”
“是,侯爷。”
郑凡走出花园,看见坐在台阶上正晒着午后太阳的剑圣,剑圣嘴角带着笑意。
“笑什么?”
剑圣摇摇头,道:“原来,这只要当了官儿,甭管燕人晋人,全都一个样。”
“你才知道?”
“何时归程?”剑圣问道。
因为了凡小和尚的事,又耽搁了几日。
“我琢磨着了凡的身体状况不太好,经不起舟车劳顿,就先留在这儿,明日,我和你先回奉新城。”
“那这里的事儿?”
“换瞎子来料理。”
“好。”剑圣同意了。
因四娘已经动身去往盛乐调查人贩子的事儿,所以用过晚食后,郑凡就一个人睡。
这一觉,睡得不是很踏实,睡了两个时辰不到就醒来了。
外面,刮着北风,郑凡躺在床上,盯着床对面的窗户,出神。
就这样侧躺了许久,忽然,外面有人来通禀:
“侯爷,那位小师傅醒了,闹着要见您。”
“知道了。”
郑凡没耽搁,起身穿衣,走出自己的卧房。
来到了凡所在的房间时,看见了凡正趴在地上,双手双脚不停地痉挛着。
“侯爷,晚上他醒了,我们就给他准备吃食,他刚吃两口就问这里是哪里,然后吵着要见您,现在,更是变成这样了……”
“行了,你们都退下,没我的吩咐,谁都不准靠近。”
“是,侯爷。”
“是,侯爷。”
婢女们都退了下去。
而这时,穿着白色内衬的剑圣走了过来,站在门旁,眯着眼。
了凡抬起头,看向郑凡,脸上的痛苦瞬间消失,转而是惊喜之色,
喊道:
“侯爷,侯爷,侯爷!”
“你清醒过来了?”
郑凡向前靠近。
忽然间,
了凡瞳孔内闪现出一抹厉色,厉啸道:
“是你,害得我师徒好惨,是你,是你害的!”
说着,了凡忽然就扑向了郑凡。
郑凡没犹豫,到底是五品高手,就算这小和尚忽然脑子抽了疯,但也绝不可能靠近他的身,这一脚下去后,了凡直接被踹飞了出去,撞到了两座茶几后才停了下来。
“呕………”
而后,了凡又开始了剧烈呕吐。
只是这一次,呕吐出来的东西里,带着明显的黑色腥臭粘稠物。
郑凡拿起点燃的蜡烛,捂着鼻子,向前走去,查看了一番,再用靴底在那上头踩了踩,竟然发出了“吧唧吧唧”的声响。
“老虞,你过来看看,这是个啥?”
“不去,臭。”
剑圣拒绝得很直接。
他晚上能出来陪着,还是看在郑凡答应天亮就出发回家的份儿上。
再者,郑凡现在身边,没其他人了,他担心平西侯爷,怕黑。
郑侯爷也是够放得开,从旁边地上捡起先前掉落在地上的筷子,将那一团黑色的玩意儿给夹起,然后,转身,送到剑圣面前。
剑圣屏住呼吸,
看着这被筷子夹着的黑色粘稠物。
“像不像海带?”
剑圣似乎认识这东西,仔细看了几眼,然后道:
“是黑草。”
“哦,真是很形象的名字呢。”
黑乎乎的,像海带,就叫黑草。
“雪原上长的东西,但雪原上的牧民都清楚,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吃这个,这个就和观音土一样。
不过,这东西吃了不会胀肚子,却能迷惑人的心智,畜生吃了倒是没什么事,人吃了,脑子就容易出问题。”
郑凡指了指被自己踹翻在那儿的了凡小和尚,
“意思就是,他脑子现在这个样子,是之前这种黑草,吃多了?”
“应该是有这方面原因吧,可能是吃了两天大夫开的药,再加上你刚刚的那一脚,起到了些效果。”
这时,
了凡小和尚爬坐起来,
他再次有些茫然地看向门口站着的郑凡和剑圣。
而后,
他伸出手,指向了郑凡,
虚弱地喊道;
“侯爷………快去救救我师父………快去救救我师父………”
郑侯爷有些诧异地问道:
“你师父,竟然还活着?”
“………”了凡小和尚。
一口抑郁之气,凝聚于小和尚喉咙间,没能顺上来,整个人白眼一翻,几乎就要昏死过去。
剑圣出手了,身形顷刻间来到了凡身侧,指尖点在了凡胸口,向上一划。
“呼…………”
了凡忽然长舒一口气,而后,又开始大气喘。
最后,
其目光又落在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郑侯爷身上。
“侯爷,师父为了救我,留在了那里,我跑出来了,来找侯爷,找侯爷,去救我师父,救我师父。”
“你仔细说说,你们师徒俩是不是在极北之地发现了什么?”
“侯爷你让我们找的,那个东西,不,那个人,我们找到了,他是活的,是活的。”
“慢点说,那个人,具体是什么情况?长什么样子?”
“就是……人样。”
郑侯爷咬了咬牙,
道:“身上,光着身子?”
“没有,穿着盔甲,穿着盔甲,黑色的盔甲,手上,还拿着一把刀,眼睛,好吓人,好吓人………”
“是他留下了你师父?”
“不,他没动,冰层自己裂开了,然后……然后………”
了凡小和尚捂着脑袋,
“我脑子,好乱,好乱………”
“不急,你慢慢想………”
“师父和我,好不容易爬出来,然后,就有人问我们,问我们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会在这里……不是,这好像是在之前问的,是在之前,在掉下去爬出来之前,
不,不,是在我和师父往冰层上摸过去之前,就有人问的……”
显然,了凡的记忆还没能完全恢复,叙述时,时间节点都出现了矛盾。
“女人………有个女人。”
了凡忽然很笃定地看着郑凡。
“怎样的女人?”郑凡马上问道。
“师父说,说她很好看,对,师父说的,说过的。”
“然后呢?”
“女人问师父,问师父,我们师徒为何会在这里,谁派我们来的,对,是她问的,就是她问的。”
“你师父怎么回答的?”郑凡只能这样慢慢地顺着他的思路问下去。
“师父说,他是平西侯爷的座上宾,跟着他,以后能在寺庙里过好日子。”
“………”郑凡。
“呵呵。”剑圣都忍不住笑了。
“然后呢?”郑凡只能继续问道。
“然后……然后师父,女人,女人,师父,然后……”
了凡和尚又开始抱着脑袋,
“然后,就是眼睛睁开了,冰层裂开了,师父和我,爬啊,爬啊……”
了凡小和尚说着说着,就昏睡了过去,这不是不顺气儿,而是精疲力尽。
虽然这两日不是吃就是在睡,但实则,脑子里一直在激烈的碰撞着,心神的消耗,最为折磨人。
“我听明白一些了。”郑凡说道。
“这你也能听明白?”剑圣有些好奇。
郑凡点点头,
道:
“他们师徒俩,不是自己找到冰面下的那个人的,
而是,
被抓了后送到冰面上,当作了……
祭品。”